夕陽的余暉慵懶的照進空蕩的教堂內,也照在了女人孤獨的背影上,她雙手合十,眼神虔誠的向主懺悔著自己的罪過。
教堂內,只有神父砥礪的腳步聲在不停的回響著,他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殺死了自己丈夫的女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已經是她來懺悔的第七天了,七天以來,她每日天亮到來,天黑離去,虔誠的向主禱告著。起初,神父還能與她簡單的交談,但自從第三天之后,她開始對神父的談話以及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只是口中不停的默念著經文。
她似乎對自己的罪孽感到極度的自愧,神父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悲傷,那是真正懺悔的眼神,他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明白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場儀式了,他決定用更直接的方法解決這件事。
在落日的第一縷光輝離去之后,神父快步走出了教堂,告解室內幾只烏鴉忽的飛了出來,在房頂盤旋幾圈之后離開了這里,教堂內只剩下女人孤單的身影,她雙手合十,微微低頭,眼神變得更加虔誠。
探長走進教堂時,已經是太陽下山,夜幕真正降臨的時候了,神父一邊走,一邊指著眼前女人虔誠的背影,嘴中念念有詞,顯得很是急切,跟在探長身后的小警察煞有介事的做著筆錄。
探長神色平靜,步伐穩健,他高大的身軀令坐在前排專心禱告的女人感受到了一絲壓力,她下意識的回過了頭,看到了探長別在腰間的槍套,以及那雙深邃無比的眼睛,女人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眼神中的冰冷也被一抹慌亂取代,但她很快調整了身形,目光從眼前之人的身上移了開來。
“女士,能具體說說你的丈夫嗎?”探長直入主題。
“我虔誠的向主禱告我的罪孽,請將我的靈魂留在這所教堂內?!迸朔磸偷哪钸吨?,聲音越來越大,行為越變得越來越癲狂。
“哦,我們不能這么做,女士,您還是應該回家去。”神父插話道,他不明白女人的情緒為什么變化這么大。
探長看了一眼時間,指揮小警察將車開了過來,在送女人回家的路上,她的眼神一直處于呆滯的狀態,一動不動的坐在車內,似乎真的失去了靈魂,只是本能的用手指著回家的路。
小警察將車停到了郊外的一所別墅前,暮色已經完全降臨,探長走下了車,看著眼前清冷孤寂的哥特式建筑,脫下了禮帽,在女人機械般步伐的帶領下,走進了這所別墅。
別墅昏暗清冷,陳列簡單,整座別墅呈現出一種深灰色的孤獨感,衛生間內擺設著兩套私人用具,其中一副落滿了灰塵。
“你說你殺了自己的丈夫,那么能具體說說案件的經過嗎?”探長語氣平和:“還有,他的尸體藏在哪兒?”
女人不住的搖著頭,嘴里默念著奇怪的詞語,對于探長的提問,她的表情充滿著忌憚,眼睛躲躲閃閃。
小警察握著筆桿,努力捕捉著女人臉上的表情,看得出她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了,他這樣想著。
探長檢查過別墅內幾乎所有房間之后,轉頭對女人露出一個簡單的笑容:“女士,我想您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禱告,希望你能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p>
探長說完不再停留,帶著小警察離開了別墅,回警局的車里,小警察一路忐忑,他感受到了女人心中的不安,黑暗中,汽車的近光燈迷糊了他的眼睛,一聲猛烈的響動之后,汽車撞上了路邊的障礙物。
小警察一臉慌亂,他想要下車查看,坐在一旁的探長,拍了拍他的肩膀:“洛城的治安就是這樣,不用緊張?!?/p>
刺耳的槍聲隨即響起,子彈穿破黑夜打在了汽車的保險杠上,小警察被嚇了一跳,慌亂之下,他轉頭看到了探長平靜而又溫和的笑臉,以及手中那把鍍金槍托的左輪手槍。
手槍被擦得很干凈,特別是鍍金的地方,明的發亮,他在進警局的第一天就聽說過探長有一把鍍金的手槍,他每天都會擦拭它,不管有沒有使用,這已經成為警局的一個談資了。
車門被緊緊的關上,探長出現在了車燈前,那件深黑色的風衣讓他看起來極其高大。
小警察緊張的呆坐在車內,他始終還是沒有勇氣推開車門,外面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聲,隨即又重新陷入了安靜之中,小警察緊張不已,他能感覺到自己難以平復的心跳,急促的腳步聲將他的心情推上了高峰。
探長的身影再度出現在了車燈下,他沉穩的打開了車門,將左輪手槍塞進了槍套內,車內充滿了濃重的火藥味。
“回去吧,只是一個小流氓而已,洛城的治安就是這樣?!彼种貜土艘槐?。
小警察點了點頭,這夜,他陷入了深深的失眠之中。
次日早班,值班室內一反常態的出現了很多人,小警察一眼就從人群之中看到了神父的面孔,他的臉色很憔悴,神情低落。
“我需要你們的幫助?!鄙窀笩o力的向探長說道,他的身邊圍著許多人。
探長披上了他那件黑色的風衣,三人再度來到了教堂內,連續兩次來到這個地方,小警察有些恍惚,他總能感覺到這間安靜的教堂內很不一般,似乎藏著什么秘密。
神父來到了告解室,臉色的陰沉的指了指墻角,小警察瞳孔圓瞪,神情驚恐的看向了眼前。
那是一具被極度扭曲的尸體,手腳錯亂,腦袋被反擰,恐怖的形態似乎非人力所為,小警察跟隨探長緩緩走上前去,尸體脖子上的致命傷印證了他的猜想,那是一排深而粗的牙印,像是某種冷血動物留下的。
小警察一個激靈,他想到了最近流傳在洛城中的狼人傳說,傳說狼人會在月圓之夜顯露真身,獵殺那些落單的人。
“我以我的靈魂向主禱告,這是我從來不知道的事?!鄙窀傅穆曇粲行╊澏?,那些來教堂做禮拜的普通人是他找來的目擊證人,他們一起發現的這具尸體,神父以此來洗脫嫌疑。
狼人的事情很快被傳開,洛城本就不平靜的治安,被再度埋在了陰影之中。
探長找來了女人,讓她辨認一下尸體,看到尸體的一瞬間,女人陷入了極度的瘋狂中,她不住的搖著頭,嘴里說著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話。
警局陷入了緊張的氛圍中,尸體的身份很快被確認,幾年前,一對外地來的夫妻定居在洛城,男主人很慷慨有錢,他們在郊外買了一棟最貴的別墅,生活在了那里。
男主人經常幫助洛城的貧困人群,因此在這一帶很有聲望,而那家的女主人由于從來沒有露過面,幾乎沒有人見過她的樣子。
尸體的身份確認,作為妻子的女人被留在了警局,神父自然也被傳喚,洛城陷入了狼人的恐慌之中。
身材臃腫的市長來到警局的時候,眼神中升騰著怒火,他告誡探長必須盡快破案,抓住狼人,否則他將采取必要的手段。
正在參加競選的市長,最不愿意見到的就是此時失去民心,洛城的治安一直是他晉升路上的絆腳石,如今又出狼人事件,在他的心中對于影響自己仕途的事情已經有了些盤算。
警局再度陷入了緊張的氛圍之中,探長深切的對警員訓話,要他們做好自己的事情,一旁的小警察在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看到了那張沉穩的笑臉。
事情很快迎來了轉機,星期一的早上,一名喝的爛醉的流浪漢抄著酒瓶走進了警局,他稱自己是來自首的,警員們無法從他充滿酒氣的話語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將他留了下來。
探長走進審訊室的時候,彌漫在空氣中的酒氣令他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流浪漢不停的打著嗝,面對探長的詢問東扯西拉,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被當成無理取鬧的流浪漢關了一天,臨近黃昏,就在他要被放走時,流浪漢卻表露出了極度的抗拒心理。
他稱自己知道殺死男人的兇手是誰,一旁的小警察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精光,他說話的邏輯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再次見到探長時,流浪漢先是準確無誤的敘述了一遍那日探長見到女人之后的所有行程,并承認自己就是當晚朝他們開槍的人。
“我的目的就是留在警察局?!绷骼藵h語氣堅定:“那個女人就是惡魔,她殺死了自己的丈夫,下一個就是我?!?/p>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流浪漢講了一段駭人的往事,幾年前,洛城治安最混亂的那段時間,曾經出現過一個月夜開膛手的事件,據說當時的洛城,每逢月夜,就會出現一個游離全城的開膛手,他殺人如麻,手段狠辣,專門針對夜色下的落單之人,開膛破肚,搶劫綁架,無所不用其極。
此人不僅殘忍無比,而且心思縝密,將洛城所有探員玩弄于股掌之中,他的大名傳遍大街小巷,甚至傳出了城外,一時間,洛城人心惶惶,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恐怖的陰影之中。
但是沒過多久,殺人無數的月夜開膛手,竟然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銷聲匿跡,與此同時,洛城來了一對有錢的夫婦,他們布施行善,幫助整個洛城的窮人,還在郊外買了一棟別墅,過上了受人敬仰的生活。
流浪漢說道這里,表情變得癲狂了起來:“但人們不知道的是那對夫婦出現的同時,洛城的貧民巷里多了一個風餐露宿,靠乞討為生的酒鬼。”
沒錯,月夜開膛手本就是三個人,準確來說是最開始的兩個人,我們兄弟二人曾意氣風發以殺人為樂,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
她原本只是個沒有腦子,心狠手辣的流氓,然而我的同伴卻被她妖艷的美貌,狠毒的心所吸引,他們在經歷了兩次完全的計劃之后,我的同伴便漸漸與我疏遠了起來,直至后來,他對我的冷漠變成了殺意。
我不得已開啟了逃亡之路,我們對彼此都極度熟悉,因此我選擇將自己長久隱藏在洛城混亂的治安之下,即便如此,我對我的同伴沒有抱有一絲恨意,只有無盡的憐憫,我憐憫他受那蛇蝎女人的蠱惑,失去了本心。
我知道他們來到貧民區施舍那些窮人的目的是為了找我,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告發他的身份,直至前幾日我看到了他的尸體,我知道那個女人動手了,我也知道她的下個目標就是我。
流浪漢越說越瘋狂,他的眼睛里布滿著血絲。
小警察聽完他的敘述之后,大腦一片空白,探長讓人將那份多年之前月夜開膛手的卷宗調了出來,由于是轟動全城的大案,案子的卷宗至今還保留著。
流浪漢對于多年之前殺人的記憶,與卷宗之中的記錄完全一致,女人卻對探長的提問置若罔聞,她的性格越來越古怪,情緒也越來越不穩定。
幾天之后,市長親自來到了警局,嘉獎了探長以及所有警員,多年之前的大案重新告破對他的晉升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對于殺死男人的兇手,沒有人會認為是如今看起來很柔弱的女人,狼人傳說的事情也不可能就此完結,市長選擇用他的方式解決。
一周之后,伴隨著陳年舊案月夜開膛手的告破,肆虐洛城的狼人事件也宣布被偵破。
與此同時,一名被化妝成狼人的死囚犯,從洛城監獄之中押出,在洛城幾百萬市民的目睹下被處決。
市長因此順利得到了晉升,數周之后,小警察在整理兩個案子的卷宗之時,看到了原來當年的探員已經有了對開膛手是三個人的猜測,而且保留了有力的證據,只是自從開膛手突然銷聲匿跡之后,案子就停滯了下來。
他還從卷宗中找到了許多被翻閱過的痕跡,除了幾周前卷宗被正式調出的那一次有明確的記錄之外,有人還在卷宗的某些地方做了標記。
小警察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卷宗除了被正式調出之外,只有警局的高層才有能力翻閱這些卷宗。
數日之后的月圓之夜,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洛城寂靜的街道上,他瞳孔血紅,黑面獠牙,長滿鬃毛的面孔之上流露出一股狩獵的野性,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身黑色風衣中那把鍍金的左輪手槍顯得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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