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亮河
狹長的小巷,逼仄的房間,一戶戶獨立的小院,以及小院里長勢繁茂的蛇瓜。這熟悉的場景,是無數70、80的記憶。
由正午陽光出品的《小巷人家》正如火如荼上映。
這部劇改編自大米的同名小說,講述了蘇州棉紡廠家屬區一條小巷里的莊家、林家、吳家三個家庭在時代變遷中的情感、前途、紛爭、與變化。
由閆妮和蔣欣飾演的雙女主,憑著炸裂的演技,高度還原了那個時代的風貌,用細微細膩的表演道盡人間冷暖、世態滄桑。
01 婚姻里,習慣了犧牲,你就永不能翻身
黃玲(閆妮飾)與莊超英(郭曉冬飾)是江蘇棉紡廠的一對普通夫妻。黃玲是一名三班倒的擋車工,莊超英是棉紡廠附中的一名老師,夫妻倆育有一兒一女。
按說,日子安穩,生活無風無浪也知足了。然而,黃玲攤上了惡毒的公婆,要命的是,作為教師的丈夫竟然是個“愚孝男”。
黃玲忍了多次,直到忍無可忍。第一次,婆婆過生日,黃玲買了食材,在廚房揮汗如雨,張羅了一大桌子飯菜,結果在吃飯時,婆婆竟然沒給她和女兒留座位。不留也就算了,她一張口,說出的話,差點讓黃玲氣到半死。
她說:“坐不下了,你娘倆就在廚房吃吧!”委屈的黃玲沒有言語。她嫁到莊家好多年了,早已習慣了被冷落,被輕視,被奴役的不公待遇。
她不敢頂撞公婆,只好向丈夫投去求助的目光,可他竟無動于衷,還不住地夸媳婦做飯的手藝高超。
黃玲在莊家的地位,儼然是個受氣的小媳婦,可她明明是長媳。不錯,黃玲出身雖好,但學歷只是初中,在中專畢業的丈夫面前,顯然是“低人一等”。
第二次,小叔子要結婚,婆婆獅子大張口,要黃玲拿娘家陪嫁的縫紉機當彩禮,而且理直氣壯,說結婚是一輩子的頭等大事,需要體面些。
黃玲回想當年,自己和莊超英結婚,公婆只給添了臉盆和暖壺,老公的工資每月如數上交不說,還張口要她的工資。
一開始,黃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生了一雙兒女,她一個人的工資根本支撐不了日常開銷,她在月子里,和丈夫進行了激烈爭吵,她要求丈夫至少拿回一半工資。
然而,莊超英“我要孝順父母,我要盡長子的責任,你也是長媳,也要有個當嫂子的摸樣”,一句話懟得黃玲差點一走了之。
自己坐月子,婆婆僅照顧了3天,就拍屁股走人。黃玲的心里,有太多的陰影與傷痛。怎么可能把昂貴的嫁妝拱手相讓!
第三次,黃玲分到了單位的房子,公婆竟然開口讓遠在貴州的外甥來過暑假,吃供應糧的計劃經濟時期,沒有口糧就得去買高價糧,婆婆只管塞人過來,卻不肯出錢,黃玲據理力爭,不溫不怒中盡顯力量,直到婆婆摳摳搜搜拿出些鈔票,她才善罷甘休。
暑假好過,日子難捱。婆婆得寸進尺,要外甥在黃玲家借住上學。
兒子學習勤奮,成績優異,一門心思備戰高考。黃玲就想給兒子一個安靜的學習空間,她言辭拒絕了婆婆的刁難。
婆婆虧欠女兒,讓她遠赴貴州當了知青,就想討好女兒索求黃玲,沒曾想,黃玲吃硬不吃,哪怕離婚,獨自撫養一雙兒女,都不肯想讓。
婆婆因此大發雷霆,莊超英賭氣離家出走。自從嫁到莊家,婆婆就拿捏死了兒媳,總是得寸進尺,好像黃玲就是一部提款機,想什么時候索取,就什么時候來提。
公婆和小兒子一家住一起,他們處處維護小兒子家的利益,拿捏死了大兒子。
莊超英靠著全家節衣縮食,讀書讀出了點名堂,日子才過得安生,所以,必須承擔一家老小吃喝拉撒,才算盡孝。莊超英從不拒絕,一味地“愚孝”,助長了父母的肆無忌憚。
黃玲從默默忍受,到稍稍反抗,再到徹底翻臉。都是婚姻里受盡的心酸,沒有迫不得已,哪有據理相爭。
02階層的劃分 是眼界與選擇的因果
劇中,吳家的女兒吳珊珊(周潔瓊飾)學習成績非常優秀,用莊超英的話說,她一點也不遜色兒子莊圖南(范丞丞飾)。
吳珊珊暗戀莊圖南。但她有了后媽,就有了后爹,對她的前途就不那么上心了,父母篡改了她的中考志愿,以至于她憑著驕人的中考成績直接上了一所中專。
中專包分配,但當時,中專的陣營里大都是農村出身的孩子。劇中明顯存在“城鄉歧視”,那時候,傲慢的城里人總是躲得農村人遠遠的。
以至于吳珊珊考上中專,別人看她的眼光都變了。前途的軌道偏離了,愛人也就追不到了。一點朦朧的愛情,隨著前途有了不同著落,兩人注定會分道揚鑣。
吳珊珊分配前夕,和莊圖南相遇,那欲語還休中的不舍,卻在兩人尷尬中不得不分離。彼時的莊圖南正沉浸在大學象牙塔下的愛情里,憧憬未來。
那時的技校,也成了很多人的命運樊籠。
當莊圖南成功考取了同濟大學,那些中專,技校就成了很多人眼里的“下下策”。
然而,那時候,能考上中專,技校的人,也是鳳毛麟角,除非廠礦子弟,他們憑借出身,拿到了不錯的崗位,在計劃經濟時代,贏取了體面的身份。
但那些出身卑微的農村子弟無緣技校,那些社會青年,考取技校也得萬里挑一。
但在《小巷人家》里,上了中專的吳珊珊和上了技校的的小敏,在最新更新的劇集里卻都活的灰頭土臉。
階層,已經給你做了最生硬的區分,階層,讓你與曾經耳鬢廝磨的伙伴也有了生疼的撕裂。
大學、中專、技校,事關命運前途,這一次分歧,終將不能再聚首。
03所有人都在求穩定,可每一次都“失算”
宋瑩(蔣欣飾)是棉紡廠的廠花,人長得花容月貌,也是廠里的生產先進。她與黃玲住在一個院子里,她第一個買到了電視機、冰箱、電風扇,日子過得直叫人羨慕。
這全憑宋瑩嫁了個“活套”的老公林武峰(李光潔飾)。在大伙們都想法設法保住“鐵飯碗”時,林武峰已經學會了“賺外快”。
他不僅周末,節假日甚至春節放假,他都不放過賺取外快的機會。不難猜測,接下來的劇集中,宋瑩和林武峰終將走向時代的快車道,迅速實現財富自由。
棉紡廠已經在時代的嬗變中走下“國企”神壇。當工資拖欠,不得已拿布匹頂了工資,明銳的人早已觸摸到了時代的風口。
技校畢業的小敏,被父母苦口婆心勸說:“哪怕臨時工,也要進廠,為的是穩定,有保障”,小敏鐵了心要去發廊當理發師。她說:“你們不要再替我安排了,哪一次都是求穩定,哪一次不是失算!”
她承認她吃不了苦,擋車工每天馬不停蹄,不斷接線、穿線、打結,不得停歇,一天下來,累的腰酸背疼,這工作,不干也罷。
那一刻,“求穩”只能走向死胡同,“與時俱進”方能走出一片新天地。偷偷摸摸擺攤的人,成了第一批發家致富的人。
在時代的風浪中半死不活的“鐵飯碗”,束縛了一心求穩的人,而旋風般來到的市場經濟,讓多少人扔掉了“鐵飯碗”,一頭扎進了“下海”的洪流里。
趕不上時代,終將被時代淘汰。
04 這幕年代劇,誰也能覓著自己的影子
從1977年恢復高考,似乎每家每戶的焦點就放在了“高考”這件事上。國人從來沒有這樣對教育如此上心。
劇中,黃玲為了兒子順利參加高考,不惜以離婚的代價為兒子換取安靜的學習環境。再捉襟見肘的生活,也要給孩子喝上一杯牛奶。
每個母親,都會為了孩子去拼命,哪怕自己忍饑挨餓,遍體鱗傷。那時,城里的教育明顯優于農村。
《小巷人家》里的三家人,對孩子的教育,視作了頭等大事。就是皮猴子“林棟哲”都在各方努力下,考上了一中。
在這部劇里,父母看到了舊時的艱辛。成長起來的那代人看到了奮斗、掙扎與浮沉。煙火小巷里,那純真的愛情,更是有著獨有的芬芳與迷人。
我們一邊追劇,一邊尋找我們回不來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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