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所有封建統治者中最顯著、最傳奇的,直率到不顧羞恥的一個。——林語堂
有人說,越是混亂的時代,越是容易出現難得一見的怪現狀。比如在辛亥革命過后、袁世凱也死掉之后,再無人能夠壓得住場子,很快就出現了大小軍閥盤踞各地的局面,他們在自己的勢力范圍稱王稱霸當著土皇帝,彼此之間又互相爭斗、打成一團。
在這幫軍閥里,各種奇葩行為時時出現——有賄選的、有騎墻的、有鎮壓學生運動的、有勾結日本侵略者的……,但是,即使是在這樣的一群奇葩里,人稱"五毒大將軍"的張宗昌其人其事,依然足夠引人注目,堪稱是奇葩中的戰斗機。
又渾又狠,五毒將軍
張宗昌是山東掖縣人,曾經讀過幾年私塾,但很快就因為家庭變故出外去闖蕩謀生了。據說他當年什么都干過,放牛娃、飯館小伙計、街頭的小攤販、地主家的長工……,19歲那年,他走上了山東窮苦人常走的路——闖關東。
東北是他累積起事業上"第一桶金"的地盤,當時俄國人正在東北修鐵路,張宗昌一邊當勞工一邊學俄語,又在各種幫會勢力之間混得如魚得水,很快爬上了工頭的位置。后來他進入俄國軍隊當翻譯、再后來自己也收羅起一支白俄羅斯兵的隊伍,可以說都是從東北挖鐵路起步的。
可能正是因為這段曲折復雜的謀生經歷,張宗昌在各個勢力之間左右逢源、有奶便是娘,今天投了革命軍,明天改成直系軍閥屬下,后天又扯起了奉系的旗子。他本身既沒有多么遠大的志向,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好壞,頂著"吃喝嫖賭抽"五毒將軍的名頭縱情享樂,實際上就是一塊地盤上的土皇帝。
在他投靠奉系張作霖期間,公然在自己轄區內種植罌粟、制毒販毒,美其名曰"以毒養兵"。這事一出,東北輿論一片嘩然,報紙紛紛當做丑聞報道,張宗昌根本不當一回事,鴉片照種不誤,擺出一副"錢老子照賺,你奈我何"的嘴臉。到了他主政山東期間,心黑手狠、不講情面的嘴臉更是淋漓盡致。要知道張宗昌自己就是山東人,通常情況下,一個人富貴發跡后衣錦還鄉,不說多做善事回饋家鄉,至少也會愛惜自己的名聲,在家鄉父老心目中營造一個好點兒的人設。張宗昌卻完全不管這些,在山東收取重稅、瘋狂搜刮民脂民膏,對自己老家的民眾欺壓更甚,簡直就是魚肉鄉里的土匪做派。
燈紅酒綠,姨太成群
張宗昌有個著名的段子"三不知",意思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條槍、有多少數目的錢、又有多少位姨太太。如果說拼命搜羅槍支、搜刮財富還多少能沾點"搞事業"的邊,大肆擴充姨太太陣營就完全是追求個人享受的表現了。
在張宗昌帶兵進上海時,當時上海灘的話事大佬杜月笙自知得罪不起,于是投其所好,專門找來幾十個妓女作陪,為張宗昌接風。再后來他打進江蘇,孫傳芳也照方抓藥,干脆把當地的妓館賭場全都包下來,讓張宗昌享受了一把VIP待遇。可見張宗昌貪財好色,在同時代的其他軍閥、頭面人物那里都是出了名的。
軍閥發跡之后縱情酒色,這本來不算什么罕見的奇聞,但是張昌宗的操作特別奇葩——他的姨太太們來自不同省份,甚至還有不同國家的,什么美國、日本、白俄羅斯以及東南亞國家,當時人稱"八國聯軍"。張宗昌每次外出,總是帶著這么一群姨太太出行,據說他甚至還帶著姨太太隊伍去過外國使館……
張宗昌到底有多少姨太太?《民國通俗演義》里提到的有40多個,其中有名分的就有20多個,即使按照小說家"三實七虛"來換算,至少也是上兩位數的。荒淫好色不說,還每時每刻都不忘炫耀,難怪林語堂評論張宗昌時說他是個"直率到不顧羞恥"的人。
附庸風雅,也算詩人
張宗昌早年有過幾年私塾讀書的經歷,但其文化水平在軍閥群里最多也只能算一般。要說像吳佩孚那樣能詩能詞、還能填一闋《滿江紅》作為自己隊伍的軍歌,張宗昌是萬萬比不上的,畢竟吳是正兒八經考上過科舉的秀才。但是張宗昌的詩作至今仍在網絡上轉發不衰,也算是另類意義上的"知名詩人"了。
但凡是經常在網絡上瀏覽歷史版塊的網友,很少有沒看過張宗昌那幾首流傳極廣的"代表作"的,比如"大炮開兮轟他娘"啦、"一戳一蹦跶"啦,都是讓人看過一遍就忘不了的作品。這些詩之所以流傳至今,還得歸功于張宗昌自己——為了附庸風雅,他不但為自己出詩集,主政山東期間還親自到曲阜去舉行祭孔大典。
要說張宗昌對文化教育事業實打實的貢獻,真正不得不提的是山東大學。袁世凱掌權期間,曾經建立了山東高等大學堂,后來這個高等大學堂每況愈下、終究不得不解散,在濟南地區出現了六個專門學校。
在張宗昌主政山東時,主持將這六所學校合并成為山東大學,他甚至還一度計劃邀請文壇名人辜鴻銘來當這個山大的首任校長。不巧的是正在這個節骨眼上,72歲的辜鴻銘一病不起,病逝于北京。
山東大學的校長一職,最后改由山東省教育廳廳長王壽彭來擔任。王的另一重身份是清末最后一位狀元,當校長也算適才適任。然而不巧的是沒過多久,王壽彭與張宗昌意見不和,王壽彭"拂袖而去",之后就開始了張宗昌親自當山大校長的故事。
張宗昌擔任山大校長的就職演講堪稱言簡意賅,他對學生們說"要好好念書,不要鬧革命,注意你們的腦袋!"演講如此,這個校長他做得怎樣,也就可想而知了。
結語
1932年9月3日,張宗昌在濟南車站被槍殺。不少人認為張宗昌之死的直接原因是山東省政府參議鄭繼成為報父仇的一槍,而背后深層原因則牽涉到韓復渠、馮玉祥等人的權力爭奪。
不管怎么說,張宗昌作為軍閥中的一枚奇葩,從一個修鐵路的工頭起步,最終做到一省軍政大員的位置,其中固然有機遇的因素,張宗昌自身的能力也不可忽視。但是他熱衷享樂、不恤民生,還曾經有殘酷鎮壓青島工人罷工的劣跡,最終也只能作為歷史人物接受后人的批判與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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