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一個女人顫抖著雙手，捧起母親留下的最后一根金簪。

她叫張首芳，張作霖的長女，張學良的姐姐。

金簪在她手中閃著微光，那是她與這個世界最后的聯系。

——《壹》——

生來就是護弟的命

1898年，張首芳出生在遼寧，那時候的張作霖，還只是個小土匪頭子，家里窮得叮當響，張作霖整天在外面打打殺殺，趙春桂一個人拉扯孩子。

1901年，張學良出生，從那一刻起，這個小女孩就知道了自己要保護弟弟。

張作霖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打孩子，有一次，他掄起巴掌要打張學良，7歲的張首芳沖過去，抱住弟弟，"打我！別打他！"

張作霖愣住了，這個小丫頭片子，眼里竟然沒有害怕。

從此，張學良有了一個護身符，后來張作霖發跡了，納了一房又一房姨太太，大帥府里勾心斗角，每個女人都想讓自己的孩子出頭。

張首芳看在眼里，她知道，在這個家里，只有她能保護張學良。

姨太太們欺負張學良，她就罵回去，有人在張作霖面前說張學良壞話，她就當面反駁，張作霖有時候也煩她“"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管這么多干嘛？"

張首芳不說話，就是不讓步。

有一次，張作霖喝多了酒，又要打張學良，張首芳從廚房拿了把菜刀，擋在弟弟前面："張胡子，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整個大帥府都傳開了，張大小姐拿刀威脅她爹。

張作霖氣得臉都綠了，但是沒敢動手，他知道，這個女兒說得出做得到，張首芳從小就是這個性格，為了弟弟，什么都敢做。

——《貳》——

政治婚姻里的反抗

1915年，張首芳17歲，張作霖要給她找婆家了，不是因為她到了年紀，是因為他需要盟友，黑龍江督軍鮑貴卿有兵有權，他的兒子鮑英麟正好單身。

一個女兒換一個盟友，張作霖覺得很劃算。

張首芳不愿意，她聽說過鮑英麟，花花公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我不嫁。"她直接對張作霖說，"由不得你。"張作霖板著臉："女兒家家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那你把我殺了算了。"張首芳一點不讓步。

這話把張作霖氣壞了，但是他也沒辦法，總不能真的綁著女兒去結婚，但最后還是勸服了她："芳兒，爹現在正是關鍵時候，這也是幫你弟弟。"

張首芳聽到"幫弟弟"三個字，心軟了。

她答應了婚事，但是有條件，"我可以嫁，但是如果他敢欺負我，我就回來。誰也別攔著。"婚禮很風光，兩家都來了大人物。

但是新娘子全程板著臉，一句話不說。

婚后的生活比張首芳想象的還要糟糕，鮑英麟確實是個紈绔子弟，白天睡覺，晚上出去花天酒地，回來就是一身酒氣。

更過分的是，他還動手打人。

第一次挨打，張首芳忍了，第二次，她忍不了了，那天晚上，鮑英麟喝醉了回來，嫌張首芳給他臉色看，抬手就是一巴掌。

張首芳愣了兩秒鐘，然后抄起床頭的茶壺，照著鮑英麟的腦袋就砸。

"鮑英麟，你給我聽好了，我張首芳嫁給你，是給你面子，你要是敢再動我一下，我就要你的命。"鮑英麟被砸得頭破血流，但是不敢還手。

他知道張首芳說得出做得到，而且張作霖惹不起。

從那以后，鮑英麟再也不敢動手了，但是兩個人的婚姻也徹底完了，同床異夢，各過各的。

——《叁》——

失去一切的歲月

1928年，張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死，張首芳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鮑英麟立刻變了臉，他開始明目張膽地帶女人回家，還讓張首芳滾出去。

張首芳氣得渾身發抖，但是沒有辦法。

她已經不是大帥府的小姐了，只是一個被丈夫拋棄的女人，她收拾了幾件衣服，回到了帥府，張學良看到姐姐的樣子，火冒三丈。

他帶著衛隊直接沖到鮑家，逼著鮑英麟下跪道歉。

鮑英麟嚇得直哆嗦，連連保證以后不敢了，但是張首芳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解決方案，張學良保護得了她一時，保護不了她一世。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

張學良不抵抗，張首芳心如刀割，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跟著弟弟到處流亡，從沈陽到天津，從天津到西安。

每到一個地方，張首芳都要想辦法給張學良找住處，照顧他的生活。

那時候的張學良壓力很大，經常整夜睡不著覺，張首芳就陪著他聊天，想辦法讓他開心，1936年，西安事變爆發。

張學良被軟禁，張首芳失去了最后的依靠。

鮑英麟立刻跟她斷絕了關系，連離婚書都懶得寫，張首芳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孤兒，沒有丈夫，沒有弟弟，沒有家。

她只能靠變賣嫁妝度日，那些當年的金銀首飾，一件一件地拿到當鋪去換錢。

——《肆》——

最后的守護

新中國成立后，組織了解到張首芳的情況，專門安排她住進北京的一個小四合院，每個月還給一點生活費。

張首芳很感激，但是她不愿意給國家添麻煩。

能省就省，能不花就不花，1953年，她手里只剩下一樣東西了：母親趙春桂留下的一根金簪，那根金簪是她的底線，是她和家族最后的聯系。

她發誓，死也不會賣掉它。

但是那年，她收到了一封信，信是張學良寫來的，信很短，只有幾句話："姐姐，我在這里還好，聽說有大字版的《明史》，如果能買到就好了。"

張首芳看完信，眼淚掉了下來。

她知道張學良喜歡讀史書，特別是明史，在西安的時候，他就經常說，要是能好好讀完《明史》就好了，現在弟弟提出這個要求，她怎么能拒絕？

可是買書需要錢，很多錢，那種大字版的書，在香港要好幾百塊。

張首芳看著那根金簪，心里掙扎了好久，這是母親留下的，是她最后的念想，但是弟弟需要，第二天一早，張首芳就拿著金簪去了當鋪。

拿到錢，她立刻找人去香港買書。

一套大字版《明史》，24冊，花了她所有的錢，書到了，張首芳小心翼翼地包裝好，寄往臺灣，在包裹里，她放了一張紙條："學良，姐姐沒用，你好好保重身體，我等你回來。"

但她沒等到張學良回來，1954年，張首芳去世。

張學良收到噩耗的時候，正在讀那套《明史》，他抱著書痛哭，整整一天說不出話來，后來有人問他，最珍貴的東西是什么。

他指著書架上那套《明史》說："這是我姐姐用命給我買的。"

張首芳的一生，就是為了保護張學良而活，從拿刀威脅父親，到賣掉母親遺物，她用了一輩子，詮釋了什么叫做"護弟狂魔"。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張首芳用自己的方式，守住了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她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