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白骨精來不來大姨媽，頭疼看腦科還是骨科，豬八戒娶了高翠蘭三年，為什么沒能生下一兒半女。以及究竟是誰這么厲害，能讓石頭懷孕，還能生下孫悟空后。

又有人問了，說孫悟空一向自詡自己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孫悟空，在黑熊精面前更是把牛皮吹上天，說自己上山下海無所不能：

“你去乾坤四海問一問，我是歷代馳名第一妖！”

可是，這么厲害的孫悟空，為什么每次遇到下水降妖的事就慫了呢，不僅勸豬八戒和沙和尚上，還總說自己水性不好，成了一只怕水猴，這是為何？

楊角風談西游系列文章第371期：孫悟空下龍宮如履平地，為什么取經路上卻成了只怕水猴？

一、

確實，在我們的印象中，孫悟空好像無所不能，壓根就不該存在怕水一說。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一躍成為美猴王，正是因為他不怕水，當時一群猴子在溪邊嬉戲，玩著玩著就奔著源頭去了。最后發現，原來水的源頭竟然來自山上，還形成了一座瀑布。

其他的猴子都害怕，不敢穿過瀑布進入到水簾洞，反而是孫悟空第一個跳出來：

“你看他瞑目蹲身，將身一縱，徑跳入瀑布泉中……”

再有，其他猴子安心在花果山待著，從來沒想過離開這里。也是孫悟空第一個提出來，他要出海拜師學藝，撐著一個筏子就義無反顧的出發了：

“果獨自登筏，盡力撐開，飄飄蕩蕩，徑向大海波中……”

孫悟空先是從東勝神洲越過東海，到達了南瞻部洲，又從南瞻部洲，撐著筏子，越過西海，到達西牛賀洲：

“忽行至西洋大海，他想著海外必有神仙，獨自個依前作筏，又飄過西海，直至西牛賀洲地界。”

這也說明，早在唐僧取經之前，人家孫悟空就已經走過一遍西行路了。只不過原先孫悟空可能走的水路，后來跟著唐僧改走旱路。原本南瞻部洲跟西牛賀洲隔著的西洋大海，變成了西牛賀洲境內的黑水河了。畢竟小鼉龍就是從西洋大海趁著漲潮，來到了黑水河，霸占了黑水河府。

但不管怎么說，那時候的孫悟空可是一點都不怕水的，過大海如履平地。

二、

等到孫悟空學藝歸來，那更是了不得了，上山下海，無所不能，這一點他還跟花果山四猴夸過海口：

“上天有路，入地有門，步日月無影，入金石無礙，水不能溺，火不能焚，那些兒去不得？”

因此便有了孫悟空第一次真正的下海，可不是下海洗澡哦，而是直接鉆進了東海之中尋求武器。在龍宮耍了一頓大刀和長戟后，龍王獻出了定海神針，也是孫悟空的專屬武器——如意金箍棒：

“你看他弄神通，丟開解數，打轉水晶宮里。唬得老龍王膽戰心驚，小龍子魂飛魄散……”

這一頓好耍之后，龍王哪里敢攔著，不僅如此，還贈送了一套披掛給孫悟空，將其送出了海面。孫悟空闖了這么一次東海，不僅滿載而歸，甚至跳出水面回到水簾洞，連衣服都沒濕：

“忽然見悟空跳出波外，身上更無一點水濕，金燦燦的，走上橋來。”

由此可知，孫悟空既不怕水，也敢下水，甚至在水中還能施展武藝，出來后連一根毛都沒打濕。

可是，為什么后來在流沙河，面對躲在水中的妖怪沙和尚時，孫悟空卻束手無策，求豬八戒下河降妖呢？

“若論賭手段，憑你在高山云里，干什么蹊蹺異樣事兒，老孫都會，只是水里的買賣，有些兒榔杭。”

包括在通天河，孫悟空也是一個勁求豬八戒和沙和尚下水，甚至說出“水中之事，我去不得”這樣的話來。

三、

那就奇怪了，孫悟空當年在東海龍宮里，又是耍大刀，又是舞金箍棒的，嚇得龍王都讓路，怎么到了取經路上卻成了一只怕水猴了？

確實，在流沙河，他不敢下水，在黑水河，他也不敢下水，在通天河，他更不敢下水。甚至，在烏雞國，連口井，孫悟空都不敢下，連欺帶騙的才哄豬八戒下了水。到了大戰紅孩兒的時候，先是被噴了一口煙，后又被水激了一下，差點沒要他命：

“怎知被冷水一逼，弄得火氣攻心，三魂出舍，可憐氣塞胸堂喉舌冷，魂飛魄散喪殘生！”

咦，這就奇了怪了，孫悟空到底怎么啦，怎么被壓了五百年，連下水降妖的本領都沒了呢？

當然，若是在豬八戒面前提這個問題，他必然會頭一昂，胸一挺：

那是，在我天蓬元帥面前，誰敢稱水下功夫強？

沙和尚也會跳出來：

二師兄，難道你忘了當初在流沙河，是誰被我打的一個勁往水面鉆，喊幫手？

也就是說，因為孫悟空這時候有了兩個特別善于水戰的師弟，也就沒必要自己鋌而走險，下水戰斗了。但并不是說，此時的孫悟空不能下水，就算下了水，也沒法戰斗一說。

之所以他不愿意下水，有了這兩個強大的師弟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孫悟空下水戰斗，也確實不方便，影響其正常水平的發揮。

因為猴子畢竟是陸地生物，要想下水，需要一只手念避水訣，這十分不方便。

四、

孫悟空之所以下水不能溺，遇火不能焚，主要全靠念咒撐著。

比如，孫悟空確實不怕火，即便是紅孩兒噴的三昧真火也不怕，只需要念好避火訣就行：

“這行者神通廣大，捏著避火訣，撞入火中，尋那妖怪。”

同樣，他要是下水，也需要念避水訣：

“好猴王，跳至橋頭，使一個閉水法，捻著訣，撲的鉆入波中，分開水路，徑入東洋海底。”

但有一點大家要注意，他撞入火中，和鉆入水中，都有一個明顯的動作，那就是捻著訣。所謂捻訣，其實就是使用法術時，需要一個特定的動作和口訣，缺一不可。也就是至少孫悟空得空出一只手來，擺一個動作，然后嘴中念著咒語才靈。

這也是為什么，他捻著訣沖入到紅孩兒噴出的火中，突然被噴一口煙后，避閃不及，跳入水中，差點沒被激死的原因所在。

就跟他施展拔猴毛神功一樣，不僅要拔毛，很多時候還得嚼一嚼，最后一口氣吹出去，說聲“變”，這個變化之術才奏效。

同樣，妖怪們要想施展法術，一樣得有特定的動作。像紅孩兒施展噴火法術，就得先捏著拳頭，沖自己的鼻子錘兩下才行。虎先鋒施展變化之術更慘，得先把自己的皮活生生扒下來才行：

“那只虎直挺挺站將起來，把那前左爪輪起，摳住自家的胸膛，往下一抓，唿剌的一聲，把個皮剝將下來，站立道旁。”

五、

正因如此，孫悟空才多次跟豬八戒和沙和尚講，自己要下水也能下，但在水下確實無法施展功夫：

“水里勾當，老孫不大十分熟。若是空走，還要捻訣，又念念避水咒，方才走得。不然，就要變化做甚么魚蝦蟹鱉之類，我才去得。”

即便是鷹愁澗，小白龍吃了唐僧的馬，唐僧罵罵咧咧讓孫悟空去找馬，他也沒敢下水。先是在岸邊叫罵，罵的小白龍實在受不了了，出來干了一架，隨后又鉆進了水中。孫悟空無奈，又開始站在岸邊，用金箍棒將水攪渾，再次逼出了小白龍。

結果，人家小白龍一看在岸上打不過孫悟空，搖身一變，又鉆水里去了。這下子把孫悟空弄得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還因此被唐僧嘲諷一番：

“你前日打虎時，曾說有降龍伏虎的手段，今日如何便不能降他？”

所以，只要有豬八戒和沙和尚在，孫悟空能不下水，絕不下水。但有時候被逼無奈，比如豬八戒和沙和尚被抓了，也只能親自下水。

比如在碧波潭，孫悟空跟豬八戒帶著奔波兒灞，和霸波爾奔去興師問罪。當然，即便到了地方，孫悟空一開始也沒有下水，只是在岸上索戰。結果，那九頭蟲一出來就施展神力，變作一只大鳥，叼著豬八戒就拖進了水中。

孫悟空一下子就傻眼了，可二師弟被抓了，自己不能不去救，也就硬著頭皮下去了：

“好大圣，捻著訣，搖身一變，還變做一個螃蟹，淬于水內，徑至牌樓之前。”

六、

還有追殺三只犀牛精的時候，孫悟空追到西洋大海后，又不敢下去了，等見到趕過來的斗木獬、奎木狼后，還怪他倆來晚了：

“你兩個怎么不來追降？這會子卻冒冒失失的問甚？”

但有了這兩位守在岸邊，再加上水下還有兩位深通水性的井木犴、角木蛟助戰，他也就也下去了：

“好大圣，輪著棒，捻著訣，辟開水徑，直入波濤深處，只見那三個妖魔在水底下與井木犴、角木蛟舍死忘生苦斗哩。”

當然，有時候豬八戒和沙和尚下了水也打不過妖怪，也找不到師父時，孫悟空也只能跟著下水：

“八戒就背著他，沙僧剖開水路，弟兄們同入通天河內。”

用沙和尚的話說就是大師兄比他和二師兄都乖巧，若是大師兄不來，他也不敢去。

有人可能就又有疑問了，既然孫悟空下水要捻著訣，那么當初他去東海尋武器時，為什么還能在龍宮耍大刀，舞金箍棒，還能嚇得龍王大氣不敢出？

是啊，在通天河的時候，孫悟空可明確跟豬八戒和沙和尚講過，自己在水中是無法使用金箍棒，也打不得妖怪的：

“若是那般捻訣，卻輪不得鐵棒，使不得神通，打不得妖怪。”

要想解釋清楚這個問題，我們首先得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水下有沒有陸地，或者說，有沒有沒有水的地方存在呢？

答案毫無疑問是有，尤其是各種水底龍宮，以及眾妖怪居住的場地。

七、

也就是說，孫悟空那次下東海，其實大部分時間是在龍宮里待著的。

大家要記住，龍宮里可沒有水哦，它這里面可是放有避水珠的。不然的話，龍王也喝不了茶，鋪不了床，賞不了畫了。要知道，孫悟空第一次去龍宮，一進門龍王就拉著他喝茶。后來他取得如意金箍棒后，也是轉回到龍宮后，才開始耍起來。

后來取經路上，他還去過一次東海龍宮，當時也是又喝茶，又賞畫的：

“茶畢，行者回頭一看，見后壁上掛著一幅‘圯橋進履’的畫兒。”

是啊，人家龍王好不容易修成了人形，總不能還生吃魚蝦吧，總得有廚師生火做飯，有裁縫量體裁衣，有畫師當庭畫像的。若是還生活在水里，那他這個龍王是不是當得慘了點。

還有西海龍宮，當初小白龍為什么被告忤逆，被玉帝懲罰吊在空中，打了三百鞭，不日問斬啊？

就是因為他在龍宮里放火嘛：

“我是西海龍王敖閏之子，因縱火燒了殿上明珠，我父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

甚至，有人都懷疑小白龍燒毀的正是避水珠，大水漫進龍宮，將龍王的各種寶貝都給沖毀了。龍王一氣之下，也不怕別人嘲笑是大水沖了龍王宮了，將兒子送上了法場。

其實，不僅東海龍宮這里沒有水，那烏雞國的井龍王住的水晶宮，同樣沒水。這也是豬八戒下到水中，進了龍宮后，全身濕淋淋的原因：

“那呆子不管好歹，徑入水晶宮里。其實不知上下，赤淋淋的，就坐在上面。”

八、

即便是水中妖怪的住所，也是沒有水的，比如通天河鯉魚精搶了老烏龜的“水黿之第”，孫悟空被豬八戒背著下水后，就問沙和尚：

“悟凈，那門里外可有水么？”

沙和尚說水黿之第里面沒水后，孫悟空就來精神了，讓豬八戒和沙和尚歇著，自己上：

“既無水，你再藏隱在左右，待老孫去打聽打聽。”

還有碧波潭，在火焰山的時候，牛魔王曾經去那里赴宴，孫悟空尾隨著去了。同樣面臨下水的問題，他就變成了一只螃蟹，一路爬到牌樓那，進去后就沒水了：

“忽見一座玲瓏剔透的牌樓，樓下拴著那個辟水金睛獸，進牌樓里面，卻就沒水。”

牛魔王為啥上山下水無所不能，唯一的區別就在于，他比孫悟空多一個辟水金睛獸。騎著這玩意下水，就再不用打手勢念咒了，可以解放雙手，拎著武器就能干。后來孫悟空就很羨慕，偷偷將這個坐騎偷走了，到最后也沒說還的事。

而且，取經路上，孫悟空很少打殺妖怪，但面對三只犀牛精的時候，他就痛下了殺心：

“既是如此，也罷，取鋸子來，鋸下他的這兩只角，剝了皮帶去。犀牛肉還留與龍王賢父子享之。”

孫悟空鋸下來的兩只犀牛角，一只留在了金平府鎮庫，另一只嘴上說著是給如來佛祖。但真到了靈山，即便阿儺、伽葉一個勁暗示索要人事，孫悟空硬是裝糊涂不掏這個犀牛角。

究其原因，就在于這只犀牛角自帶分水技能，是孫悟空夢寐以求的寶貝：

“原來這怪頭上角，極能分水，只聞得花花花，沖開明路。”

所以，孫悟空倒不是怕水，確實是因為下水需要念咒，影響其使用金箍棒。若是不念咒，先不說在水中掄棍子有多難，那猴子總得喘氣吧？

這才是孫悟空怕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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