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27日,河北省秦皇島市青龍縣。
八月正是雨季,穿城而過的青龍河,河水猛漲,洶涌奔騰。
上午10點,110報警臺接到一個電話,有人在土門子鎮附近青龍河畔發現了一具女尸。
民警趕到現場,發現死者已經被人打撈上岸。
仔細一看,大家頓時心情沉重不已。
是個約莫10歲的女童,孩子穿著綠裙子,周身沒有看到外傷。
望著眼前這條湍急的青龍河,大家第一反應,女孩或許是失足落水發生了意外。
隨后的法醫尸檢,證實了孩子的死因——生前入水,最終溺水身亡。
現場找不到任何關于孩子的身份線索,但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對外公布出“尋尸通告”,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孩子父母。
畢竟,誰家遭遇到這種事情,當父母的都得急瘋了啊。
青龍縣警方制定了多個方案。
首先,是在青龍電視臺播報“尋尸通告”,希望孩子的家人看到后,盡快與警方聯系。
其次,同步開啟走訪調查。以發現尸體的地點為起點,巡查青龍河上游12個村莊。
另外,法醫還提取了死者的生物檢材,輸入失蹤人口數據庫進行對比。
如此周密的工作布置,孩子的身份是否很快水落石出?
結果令人意外!
電視臺播報、走訪3000多人的村莊、DNA對比失蹤人口……警方能做的都做了,卻依舊毫無線索!
很快,到了2011年春節。溺亡女童身份之謎,依舊是青龍民警的一塊心病。
春節期間,外地務工人員紛紛返程,警方又一次將“尋尸通告”進行了播報,希望在返鄉人群中找到一絲線索,卻仍一無所獲。
一晃,九個月過去了。
2011年5月8日,又一個報警電話響起。
報警的是青龍河畔釣魚的人,說是在岸邊,一個鼓鼓的尼龍袋子被河水沖了上來。
釣魚人好奇心重,便上前查看。不料從破損的窟窿處,看到了一截已成白骨的人類手臂!
警方趕到現場,看到了尼龍袋里的“不明物體”,里面裝著一具幾乎白骨化的女尸。
法醫推測其死亡時間在1年以內,女子身上還穿著連衣裙,被害時間應該是在頭一年的夏季(7、8月份)。
辦案民警想起了那個“溺亡女童”,由于一直沒找到孩子的身份,大家都很難受。
“你們說,這個女子,會不會和那個女孩是母女?”
青龍警方決定,對比溺亡女童和這名白骨女尸的DNA。三天后,檢測結果擺在大家面前,溺亡女童與白骨沉尸者擁有生物遺傳學關系。
太過“戲劇化”的結果,似乎只在電影劇本中才會出現,如今真實地上演了……
這樣的“巧合”,讓一樁意外落水案瞬間演變成了“雙尸連環命案”。
而此時此刻,破案的關鍵依舊是尸源問題。只有找到母女兩人的身份,才能有所突破。
警方決定重返青龍河上游的十幾個村莊,這一次尋訪的線索變成了“失蹤的母女”。大家相信,如此明顯的特征,一定會找到蛛絲馬跡。
然而幾個月過去,還是杳無音訊。不僅是青龍縣,就連鄰近縣城也沒有任何反饋。
警方不得不考慮,或許,母女倆不是本地人。
一旦這個推測成立,案子將更加難以偵破。
警方重新梳理線索發現,在對十多個村莊三千多人的走訪中,曾有村民回憶,好幾個月前有兩個五十多的女人來這附近,說要來找妹妹。
兩個女人自稱來自河北省盧龍縣,2009年,妹妹帶著10歲的女兒嫁到青龍,但是已經好幾個月不和家里聯系,她們非常著急。
由于時間過去太久,提供線索的村民完全記不清兩個女人姓甚名誰,只其中一個女子說自己是老師。
線索戛然而止,警方不想放棄,開始轉換思路:既然這個“妹妹”是2009年嫁到青龍,可以查找一下當年村子里哪戶人家帶回來過女人。
果然,土門子鎮的一個村子有村干部提供線索,他們村有個叫馮為榮的男人,2009年帶回一個女子同居在一起。
可是,已經過去將近兩年時間,馮為榮的屋子人去樓空。民警走訪左鄰右舍,大家證實,當年確實有一個女人帶著個小女孩住進馮家。
然而,再進一步詢問那個女子的姓名時,無一人知曉。
原來,這個女人來到村子后,很少單獨出門,和村子里的人完全沒有交集,大家對她印象不深。
這也造成了,警方在前幾個月走訪摸排時,沒有村民想起這對“隱身母女”的情況。
這時,馮為榮的大哥提供了一條線索:2010年夏秋時節,農忙正是吃緊的時候,馮為榮突然帶著這對母女離開了村子,不知所蹤。
時間上,與雙尸案死者死亡時間驚人地吻合。
案子到了這一步,雖說已經有了重大進展,但許多環節依舊只是一種推測。
為了盡快確認母女的身份,警方決定奔赴盧龍縣,尋找幾個月前來青龍尋找“妹妹”的女子。
因為村民稱其中一人是教師,警方決定在盧龍縣的教育系統中尋人。
果然,不多時便有一個叫白麗的女人找來。她承認自己曾經去過青龍,她要尋找的,是自己五姐妹中最小的妹妹——白蕓。
白蕓,帶著自己10歲的女兒婷婷,和一個姓馮的男子回青龍老家生活。8月底,孩子要開學了,家里人卻突然聯系不上母女倆。
姓馮的男子?這幾個字,讓警方為之一振。
白麗說,妹妹還有一個16歲的大兒子,在唐山打工。
這一回,警方終于迎來了解開“雙尸命案”身份的契機。
經過與白蕓大兒子DNA數據比對,明確了母女倆的身份。她們,就是白蕓和10歲的女兒婷婷。
2011年10月,警方抓獲了隱藏在外地打工的馮為榮。
在多項證據面前,馮為榮的心理防線很快被攻破,交代了案情詳細經過。
2009年,白蕓和馮為榮在秦皇島打工時相識,為了和馮為榮在一起,白蕓不顧家人的反對,帶著小女兒一起跟著馮為榮來到了他老家——青龍縣土門子鎮。
然而,甜蜜的時光過得飛快,沒多久,馮為榮便開始覺得,白蕓的性格和自己完全不搭。
馮為榮喜歡喝酒,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性格木訥,白蕓卻是個直性子,吵起架來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經常說一些挖苦諷刺的話。
時間一長,兩人之間的關系變得劍拔弩張,案發那一天,兩人又是因為幾句口角打了起來,氣得失去理智的馮為榮隨手拿起一根木棍,猛地向白蕓的頭部敲了過去。
白蕓被一棍子打得頭破血流,沒多久便沒了氣息。
發現自己闖下大禍的馮為榮,手足無措……可他一抬頭才發現,婷婷就站在門邊,目睹了剛才那一幕。
不行,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殺了人,心慌意亂的馮為榮,腦子里只有這一個念頭。
他強裝鎮定的向婷婷走去。
望著不省人事的媽媽,婷婷還沒想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馮為榮說要送婷婷回盧龍去上學,哄騙其上了摩托車。
車子行進到青龍大橋時,馮為榮停車,將毫無防備的婷婷扔進了滾滾河水之中。
解決了小孩,他返回家中,將白蕓尸體裝入尼龍口袋,也扔進了青龍河。
就這樣,可憐的母女二人,先后喪命,一個溺亡在河里,一個沉尸在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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