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高宗在位的時候,當朝宰相,國舅長孫無忌有一次在宴會喝高了,居然自比前朝越國公楊素,參加宴會的朝臣無不駭然,當然也有戴高帽的,有人就說:“越公楊素怎么能比得過太尉大人你呢,也有人認為不如。最后長孫無忌發話了,“我也覺得楊素不如我,楊素當三公時已經很老了,而我長孫無極卻很年輕”。從他的言辭中言語中透露出嚴重的狂傲和目空一切,也許長孫無忌從這一天起就埋下的禍根。
問題是長孫無忌為何自比楊素,楊素又何許人也,應該說,在楊素身上,我們似乎可以看到天使與魔鬼兩幅截然相反的面孔!
楊素,字處道,汾州刺史楊敷之子,隋朝第一權臣。文武兼備,明敏聰慧,恣意通透,殺伐決斷。才華橫溢,勇冠三軍,雖然飛揚跋扈,狠戾貪財,但得以善終。雖然楊素不以文采自傲,但后世一致認為楊素的文學才華遠勝他的武功和執政能力。但不得不說的是,楊素又是一個佞臣,大肆聚斂,濫殺士卒,貪腐無度,濫用民力,支持楊廣上位,可以說優缺點都十分明顯。
楊素自幼就被北周權臣宇文護看好,他不止一次對楊敷說過,你這個兒子日后功績必然超過我,于是在楊素很小的時候,就被宇文護帶在身邊培養,后引為中外記室,類似于秘書。天和七年,北周武帝宇文邕誅殺宇文護,親掌朝政,楊素因曾受到宇文護的重用,因此被罷黜。
恰在此時,楊素因其父楊敷戰死北齊,卻未受朝廷追封,楊素再三上表便上表申訴。宇文邕不僅不理,還要殺死楊素。楊素高聲說:“我給無道的天子做事,死是應該的。”宇文邕見楊素出言豪壯,對他刮目相看,赦其無罪,并追贈楊敷為大將軍,謚號“忠壯”;又拜楊素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
大象元年,楊素跟隨隨玉壁之戰的英雄韋孝寬攻南朝的淮南,應該說,楊素的軍事能力是韋孝寬手把手教出來的。第二年,北周宣帝宇文赟駕崩。宇文闡繼位,楊堅借機把控朝政,這個時候,楊素就預感到知楊堅有稱帝之意,于是主動投到楊堅麾下,楊堅當即命楊素為汴州刺史,這里必須指出的是,楊素比楊堅小三歲,二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當時相州總管尉遲迥舉兵反對楊堅,楊堅立即調發關中兵,令韋孝寬為行軍元帥,楊素與郕國公梁士彥、樂安公元諧、化政公宇文忻、濮陽公宇文述、武鄉公崔弘度、隴西公李詢等同任行軍總管,率軍討伐尉遲迥,楊素拜因斬殺尉遲迥有功,就此改任徐州總管,進位柱國,封清河郡公,御史大夫。
開皇七年,楊素與表兄弟賀若弼等多次獻上滅陳之策。一年后,楊堅命晉王楊廣、秦王楊俊領兵掃平南陳,身為行軍元帥的楊素領水軍自永安沿長江東下,牽制了南陳的大部水師精銳,為賀若弼、韓擒虎兩路滅陳主力的順利渡江創造了條件,滅陳后,楊素獲封越國公。滅陳之后,楊素奉楊堅之命,血洗江南,對百姓進行殘酷鎮壓。
可當時,賀若弼和韓擒虎兩人一直爭首功,但他們都不和楊素爭,因為他倆都把建康拿下了,楊素還沒突破漢口,可楊堅則認為平南陳的首功是高熲,楊素很尷尬。
開皇十九年,楊素任靈州道行軍總管,率大軍在靈州以北大敗突厥達頭可汗。“達頭被重創而遁,殺傷不可勝計,群虜號哭而去。”仁壽初,他又為行軍元帥,出云州擊突厥,連破之,“自是突厥遠遁,磧南無復虜庭。”隋朝的突厥戰爭,除了長孫晟的外交策略外,在軍事上高熲、楊素、史萬歲也都投入對突厥的作戰之中。三人分別都立下大功,最后而高熲的沒落,史萬歲的被殺,因此功勞都改成楊素的。特別是史萬歲和楊素一起出征那次,史萬歲立下大功,結果楊素沒找到敵人,回來之后楊素就十分妒忌史萬歲,把他害死了。
雖然當時楊素軍事能力被人詬病,而實際上,楊素絕對是一流名將,而且步戰、水戰、騎戰樣樣精通,綜合能力很高。唐宋時期,追封古代名將并設廟享奠,當中就包括“隋司空尚書令越國公楊素”,大隋開國武將中與楊素一起被列入廟享名單的只有韓擒虎、史萬歲、賀若弼三人。楊素并非西魏八柱二十四將出身,最后能躋身名將之列,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楊素功績明顯,但劣跡更是槽點滿滿,為了修建仁壽宮,活活折磨死數萬人,最后楊素就干脆就把他們的尸體當地基埋了。為了隋朝服徭役,結果不僅人死了,他們的親人甚至都不能收殮他們的尸體。對于起義的百姓,抓到男的就殺,抓到女的就當做戰利品。而楊素就是這次統軍的主帥,也就是這個命令的執行者。以至于說他治軍嚴(暴)整(虐),至于嗜血。
楊素為人內殘外忍、外寬內嫉,是一個殘忍的人,古代的名將只有白起是這樣的,跟后來的李靖比起來,其軍事才能與李靖在伯仲之間,但人品就差得太遠了。其治軍非常嚴酷,對于犯法的士兵不論犯法多么細微,也絕不寬宥,一定斬首。
有人說擁立隋煬帝楊廣是楊素一生中最大的污點。這就有點事后諸葛亮的意思 ,真正決定太子人選的是楊堅。
史冊里楊素的形象最為復雜,腦門上貼著的標簽最多,說他是奸臣吧,卻沒有陷害忠良的案例;殺戮過甚也是不爭的事實,同時他又體恤下屬、微功必錄,因此屬下多為其所用,故戰無不勝。感覺楊素深諳馭人之道,洞悉人性。撇開事業上的爭論,楊素個人素質硬核。他顏值爆表,公認的大帥哥。
多年的職場經營,讓謹小慎微的楊素在朝臣中穩居C位。他得道后,家人自然雞犬升天,其弟弟、叔父以及族父都是尚書,位列公卿。楊家有家童幾千人,后院披羅掛綺的樂妓小妾就以千計。有家世、有顏值、有才華、有權貴、有人脈、有財富、有美女。楊素這樣的幸福生活,當然成為各種爽文和故事最好的素材。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紅拂夜奔、成人之美、破鏡重圓三個故事。
眾多的故事讓楊素的人設立體、豐滿、靈動起來,他不再是凌煙閣內威風凜凜卻平面呆板的畫像,更像個栩栩如生的人,一個通情達理的大暖男。
楊素的懼內很有歷史了。當御史大夫時,有次他在家里受夠了老婆鄭祁耶的嘮叨和批評,忍不住頂嘴道:“我要是當了皇帝,肯定不讓你當皇后。”很有大局意識的鄭氏竟然跑到隋文帝的獨孤皇后那里告狀,告自家老公謀反。懼內問題上,楊素一點也不孤單。因為他的老板楊堅也是個怕老婆的主。君臣同病相憐,彼此知道心里的苦痛,也彼此理解。
隋文帝晚年猜忌心重,楊素行盡阿諛奉承之事,隨著高颎、賀若弼等功臣的失寵被貶,獨自坐大的楊素感覺到了高處不勝的寒意,隨著隋文帝的駕崩,素有心機的楊廣繼位大統,羽翼漸豐。楊素作為前朝的重臣,又是楊廣繼位的主要推手,已然成為妨礙君主視野的大樹。明達的楊素豈能不知,恰在此時楊素臥病在床,楊廣就派一些有名的醫生前去診治侍候,并且賜他許多上好的藥品,然而卻總在暗地里問醫生,總怕他不死去。病重的楊素不肯吃藥,也不想活下去了,經常對弟弟楊約說:“我難道還要活下去嗎?”可見,楊素對此心知肚明。
大業二年七月二十三日。楊素在任上逝世。楊廣追贈他為光祿大夫、太尉公及弘農、河東、絳郡、臨汾、文城、河內、汲郡、長平、上黨、西河等十郡太守,謚號“景武”。楊素死后不久,其子楊玄感起兵反隋,失敗后被楊廣夷滅宗族。楊素應該慶幸自己有個善終。一年后高颎、賀若弼、宇文弼等一干開國元勛因誹謗朝政皆被誅殺。他們最終都未能逃出楊廣的魔掌。
職場成功的關鍵在于站隊。楊素在這種大事上從不糊涂。才氣大于骨氣,權臣而非奸臣,這可能就是楊素的真實寫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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