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題,劉峙的軍事生涯有著怎樣的前期開掛與后期悲催?
說起國民黨哪個高級將領(lǐng)綽號最多,劉峙肯定算一個。北伐中的“福將軍”、中原大戰(zhàn)中的“常勝將軍”、抗日戰(zhàn)爭中的“長腿將軍”、解放戰(zhàn)爭中的“豬將軍”。
透過劉峙的綽號,給人感覺劉峙的多元性與復雜性的一面。特別是“常勝將軍”與“長腳將軍”對位,“福將軍”與“豬將軍”疊加,這給我們客觀解讀劉峙這個人物平添了不少的難度。
既然號稱蔣介石的“五虎上將”,并且位列第一名,想必不是浪得虛名。劉峙的前期軍事生涯還是很風光的。北伐戰(zhàn)爭中的一系列戰(zhàn)役戰(zhàn)斗,特別是龍?zhí)兑粦?zhàn),他打出了“福將”之名;中原大戰(zhàn)中,劉峙率部與馮玉祥、閻錫山大軍激戰(zhàn)從不落下風,甚至名將傅作義都敗北,劉峙因之被蔣介石稱為“常勝將軍”。
如果說中原大戰(zhàn)把劉峙推向他軍事生涯頂峰的話,那么抗日戰(zhàn)爭應該是他軍事生涯走下坡路的分水嶺。
1937年蘆溝橋事變爆發(fā)后,任國民黨第一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兼第二集團軍司令的劉峙,在平漢路戰(zhàn)役被日軍打得一潰千里,被譏諷為只顧逃跑的“長腿將軍”。
解放戰(zhàn)爭開打后,他也曾位居鄭州綏靖公署主任高位,但因定陶戰(zhàn)役失利而被撤職。淮海戰(zhàn)役時,他又被蔣介石起用,位居徐州“剿總”總司令。然而,也正是在這時,他的“豬將軍”的綽號不脛而走:“徐州乃南京的大門,應派一員虎將把守。不派一虎,也該派一狗看門,今派一只豬,眼看大門會守不住”。
按說,講大決戰(zhàn)中的國軍將領(lǐng),劉峙本可以是一個不必講的人物。但他又是正牌的“剿總”總司令。完全繞開他并不合適。所以,我們還是看一看劉峙到底是不是真如“豬將軍”一樣不堪?給他“差評”到底冤不冤?
第二個問題,蔣介石為什么用劉峙擔任徐州“剿總”這么一個重要的總司令?
首先就是出于用他來制衡白崇禧的需要。
國民黨軍南線戰(zhàn)場主要有兩大“剿總”,一個是徐州“剿總”,一個是華中“剿總”。華中“剿總”一直由桂系將領(lǐng)白崇禧坐鎮(zhèn)。蔣介石對于地方派系,特別是像李宗仁、白崇禧的桂系,一向是防備有加。搞制衡是蔣介石慣用的一個策略和手法。基于這樣一個戰(zhàn)略考慮,南線必須有一個“剿總”來制衡華中“剿總”,這一“剿總”便是劉峙任總司令的徐州“剿總”。
從兩個“剿總”的兵力規(guī)模和總體實力上看,顯然劉峙的徐州“剿總”遠強于白崇禧的華中“剿總”。這種戰(zhàn)略上的部署安排,既是徐州戰(zhàn)略地位的重要使然,也是蔣介石有意制衡白崇禧的戰(zhàn)略需要使然。
其次就是出于他對蔣介石能夠唯命是從。
蔣介石喜歡垂直指揮,喜歡用手令發(fā)號施令。這一特性決定了委任的“剿總”總司令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須聽話,必須對他唯命是從。而劉峙在老一代的大員中,僅從忠誠和聽話方面來講,他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選。
在這方面,劉峙摸透了蔣介石要的是忠誠聽話的脈,而蔣介石也看透了他很會聽話、不會鬧騰什么事的一面。于是劉峙這樣的“豬將軍”成為徐州“剿總”的總司令,統(tǒng)領(lǐng)國民黨軍最精銳的重兵集團,表面上看令人匪夷所思,但實際上又屬一種必然。
再次就是出于無良將的一個無奈的選擇。
其實,蔣介石也知道,此時的劉峙早就不再是中原大戰(zhàn)時那個“常勝將軍”了。他已經(jīng)落后于時代,過于循情猶疑,不能當機立斷。他的軍事謀略與指揮能力與杜聿明這樣的中生代將領(lǐng)是沒法比的。正因為如此,蔣介石也曾考慮過蔣鼎文,但掂量來掂量去也沒有心儀的良將可選。
待到淮海大戰(zhàn)快爆發(fā)時,蔣介石甚至曾下決心讓白崇禧任國防部蚌埠指揮所主任,統(tǒng)一指揮華中和徐州兩大“剿總”,但沒想到白崇禧給他放了“鴿子”,先是答應后是反水。良將沒有,無奈之下,蔣介石只好用劉峙這個“豬將軍”了。
第三個問題,劉峙在淮海戰(zhàn)役中的表現(xiàn)到底怎么樣?
第一,視軍機如兒戲,泄露軍事機密不應該。
蔣介石于11月4日委派參謀總長顧祝同飛往徐州,召開緊急會議。會上決定海州、連云港的部隊、黃百韜的第七兵團均撤向徐州。會議剛結(jié)束,劉峙便把兵力收縮到徐州周邊的情況急忙告訴自己在海州、連云港的親信,讓他們提前把自己在那里的鹽行生意關(guān)閉撤離。而好笑的是,鹽商們都知道部隊將要撤離,而當?shù)氐睦钛幽瓴筷牬藭r恰恰還沒有接到撤退的通知。
對于這件事,國民黨第九綏靖區(qū)主任李延年曾憤憤地說道:劉峙看錢財比國家的事還大,真是豈有此理!這樣泄露軍事機密,不敗何待!
第二,戰(zhàn)局判斷不準,沒判斷出共軍首殲黃百韜不應該。
淮海戰(zhàn)役于11月6日打響。針對來自徐州四面八方的槍炮聲,劉峙心慌意亂,根本不知所措。他更多擔心的是粟裕揮軍攻打徐州,根本沒判斷出共軍的主要作戰(zhàn)目的是圍殲黃百韜兵團。
杜聿明是11月10日趕到徐州的。他是這樣回憶的:當時徐州總部非常混亂,劉峙對解放軍的作戰(zhàn)企圖并無全面分析判斷,只是被各方面的情況所迷惑,束手無策。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戰(zhàn)局開始了好幾天,堂堂的“剿總”總司令連最起碼的共軍主要作戰(zhàn)意圖都沒搞清,更遑論有效應對共軍的進攻呢?
第三,不敢出奇制勝,斷然否定杜聿明先打劉伯承的計策不應該。
杜聿明到徐州后,曾提出了一個出奇制勝的方案,主要內(nèi)容是:以黃百韜兵團堅守碾莊七至十天,以李彌的第13兵團守備徐州,以第72軍為總預備隊,以邱清泉的第2兵團、孫元良的第16兵團,會合黃維的第12兵團,主動出擊,先擊破劉鄧中野的6個縱隊。然后再回師東向,擊破粟裕的華野以解黃百韜之圍。
實際上,這一圍魏救趙之計,還是體現(xiàn)了杜聿明的用兵水準的,至少是擺脫亦步亦趨被動挨打的現(xiàn)狀,不失為一步高棋。
然而,這一出奇的方案竟被劉峙當場否定。他認為黃百韜絕不能久守,坐視黃百韜被吃,太冒險。于是又不得不回到了先救黃百韜的常規(guī)方案上來。
第四,推脫不敢擔當,先于一步撤逃徐州不應該。
縱觀劉峙在整個淮海戰(zhàn)役的表現(xiàn),真的是乏善可陳。除了否定杜聿明的方案外,他也曾于11月14日,親自到徐東前線的團山指揮所視察。當他看到陸空不協(xié)同的情況,劉峙也感到很喪氣。然而,他終究也只是喪氣而已,并無其他處置和應對之道。
11月20日,劉峙曾向空軍副總司令王叔銘和作戰(zhàn)廳長郭汝瑰表示:請蔣總統(tǒng)親臨指揮;請蔣總統(tǒng)空運增加兩個軍;請蔣總統(tǒng)下決心全力東進。劉峙的這個“三請”看似說得漂亮,但實際上是想推脫責任趕緊溜之大吉。
11月28日,蔣介石召開軍事會議決定撤逃徐州后,劉峙并沒有與他的邱、李、孫三個兵團共進退,而是于29日早晨便坐飛機溜到蚌埠。
回過頭來看,淮海大戰(zhàn)66天,劉峙這個“剿總”總司令僅只在徐州名義上指揮了12天。劉峙的無所作為與先一步撤逃,進一步坐實了其“豬將軍”的名號。這一名號與他的“五虎上將”名號反差極大,與他的“常勝將軍”反差極大。“福將軍”之稱也沒能給他帶來福氣。不過,“長腿將軍”這一稱號還是依然成立的。因為,與杜聿明、邱清泉、黃百韜、李彌、孫元良或是戰(zhàn)死、或是被俘、或是潛逃不同,劉峙還是比較從容地從徐州飛到了蚌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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