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飛機稿

2024年大概讀了30本書，一句話總結感想：世界是個草臺班子。

這句話最近幾年很流行，其大意就是：

在很多人的想象里，總以為世界是一個精密的儀器，專家、學者、大公司、機關、大人物，他們考慮問題很周密，小心翼翼地，嚴絲合縫的運轉。然而實際上，大家都是急就章，都是在一種稀里糊涂，千差萬錯的狀態中，過一天算一天。

以前我倒是覺得這句話很草率。現在我是真覺得，這他媽就是世界的真相啊。我們以為生活是向坐高鐵，其實可能是一個破破爛爛的老牛車，大家拉一步，喘幾口氣，再拉幾步。

在2024年的閱讀上，之所以有“草臺班子”的感想，是因為今年讀了一大堆跟汪精衛有關的回憶錄。比如《汪偽政權的開場與收場》《周佛海日記》等等。這些回憶，看得人唏噓，也看得人好笑，你看那些治國理政的大政客，人前人模狗樣，人后也是一團亂麻，身不由己，都像個唱戲的一樣。

對了，《汪偽政權的開場與收場》這套書，內地沒有出版，網上有電子版，有興趣的可以自己找來看看。

還重讀了《天朝的崩潰：鴉片戰爭再研究》。這本書的重要性不用多說了，我大概讀過四五遍。剛剛去查今年的閱讀記錄，才發現三月的時候重讀過。

循著“天朝的崩潰”，又看了《道咸宦海見聞錄》。這是一本神書啊。是道光、咸豐年間，一個做官的人的年譜，后來被改成了回憶錄的樣子。非常好看，里面披露了大量清朝官場拉關系、舞弊、民情、民生的事情。

看了這個書，我倒是想回過頭去再看看中學課本經常提到的晚清譴責小說了。《官場現形記》《老殘游記》《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儒林外史》《孽海花》，等等。

這些書大概在十五年前集中看過，當時經歷不多，體味也不深，總覺得里面揭露的官場、知識分子的風貌、人情世故挺假的。但現在看來，實在是太真實了。過了一千多年，一百多年，人性其實沒有改變。這可能就是經典之所以為經典的魅力。

還看了一本《走出戈壁》。這本回憶錄也值得推薦。是個出生于中國的投資銀行家，一路奮斗的故事。里面提到的在內蒙古知情下放的經歷，今天年輕人看起來可能有點隔膜了。

非常意外的是，從這本書里看到了何維l，八十年代的風云人物。由此又尋脈，看了何的回憶錄、陳yizi的回憶錄，等等。看這些回憶錄的一個感觸，依然是：世界是個草臺班子。

我們以為改革可能是在一種未雨綢繆、深思熟慮的情況下推進的。其實看了當事人的回憶，就知道，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一種未知、見招拆招、隨波逐流中開展的。到底要改成什么樣，局中有方向感的并沒有幾個，局外更是隔靴搔癢，霧霾重重了。

看八十年代的回憶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對許多大人物祛魅。可以看到他們常人、世俗的一面。

陳沖的《貓魚》是最近看的一本書。很坦誠，很率性。看這個書，有一個很深的感觸就是：身為美女，一路上會占很多便宜，也會惹來很多自己不想要的麻煩。強烈推薦一下。

在此之前我對陳沖幾乎沒有印象。看了這個書之后，一是驚嘆于陳沖的家學淵源，整個家族里在醫學上、美術上都是成就斐然，這不得不說是讀書種子，是天生的遺傳。二是意外于陳沖自己的閱讀，電影明星里喜歡看里爾克、黑塞的人應該不多吧？像陳沖這樣細膩、敏感的天賦，落實到紙面上，文字也是非常好。

因為這本書，又特別去下載了陳沖主演的《末代皇帝》，準備今晚重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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