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平里的戰斗中,麥克是幸存者,他所在堡壘被攻陷,堡壘里只剩下2個幸存者。多年以后,他還經常被噩夢驚醒,心有余悸地回憶自己死里逃生的經歷。
1951年2月,麥克所在的連隊進駐砥平里,進入到早已修筑好的工事,工事非常堅固,他的上司對此信心百倍,因為在工事周圍還配備了強大的交叉火力網,認為志愿軍不可能突破這道防線。
天氣很冷,麥克一直擔心自己的耳朵和腳是否被凍掉,他被派隨時監視中國軍隊的動向,但除了殘雪和荒山什么也看不到,連鳥也沒有。他是老兵,知道這預示著風暴即將來臨。
別再來了,你們這幫不要命的!別再送死,我也不想死!
2月13日晚,中國軍隊開始發起進攻,到處是槍炮聲,麥克回憶道:我們有法國人幫忙,還有飛機、大炮和坦克,可中國人拿得出手的似乎只有迫擊炮,他們手里只拿著輕武器和手榴彈就漫天遍地地沖過來。在我們的大炮和機槍組成的火力下,他們一排排倒下,但后面的人卻絲毫不退縮,可以看出中國軍人是三人或五人為一小組,交叉沖鋒,他們在猛烈的炮火下被炸飛、撕爛,遍地殘缺的軀體,即便這樣,中國軍人還是怒吼著向我們沖來。我們把所有的重武器都用上了,我沒有見過這樣的打法,嚇得要命,手和腳甚至不聽使喚,我的一個同僚是個新兵,他慌亂中甚至把手榴彈只扔出了不到10米,差點炸著我們的人。
麥克回憶道:我們除了有51門迫擊炮外,還有6門M114式115毫米榴彈炮、18門M101式105毫米榴彈炮、6輛高射機槍、4輛M19自行高炮、21輛M4謝爾曼坦克,還有大量的山炮。整個戰斗,它們都沒停止過宣泄炸彈,幸虧我們的大炮和坦克發揮了強大的威力,使得中國軍人沒能沖進我們的陣地。
不過大炮的發射速度太慢了,給對方造成的多是威懾,中國軍人甚至可以靈活地躲進彈坑再跳出來繼續沖鋒。坦克好得多,發射速度快,火力也強,因為中國軍人沒有重武器,想打壞坦克很難,給他們造成了很大麻煩。
麥克回憶道:中國人太頑強了,我聽說過中國軍人的兇猛,但現實中完全是震撼,他們簡直不把生命當回事!鋪天蓋地地沖鋒,我扣動著機槍的扳機,嘴里大叫:別再來了,你們這幫不要命的!別再送死,我也不想死!我不明白他們為什么如此的“愚蠢”,那是非常可怕的一幕,他們每個人都是沖著前來送死。
中國志愿軍整整打了一夜。14日早上天亮時,我們的飛機來了,大量的飛機鋪天蓋地而來,朝著中國陣地上狂轟濫炸,他們只能趴在陣地里吃土,而我們可以喘口氣。飛機整整轟炸了一個上午,下午我們的坦克對他們發起了反沖鋒,給他們造成巨大的傷亡。
中國士兵瘋了,我們的人被嚇傻了。
麥克接著回憶:14日夜,我永遠忘不了那天夜里發生的一切。中國軍人從四面八方匍匐著向我們的堡壘沖鋒,他們手里拿著炸藥包,從一個彈坑跳入另一個彈坑,他們想用這種原始的辦法炸掉我們的堡壘。但不幸的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們都成了活靶子,在照明彈的照射下,他們無一都暴露在我們面前,一個個倒下、掙扎、死去。我仿佛看到了死神,怒吼著向我跑來,我真的嚇壞了,因為前面的士兵倒下,立刻就有后補的幾名志愿軍士兵沖到了犧牲戰友身邊,從他們的手中接過炸藥包,繼續進行這種“死亡游戲”。這種打法效率太低了,我慶幸他們沒有飛機,大炮也少得可憐,不然我肯定早就去見上帝了。
他們沖破了鐵絲網,越過了雷區,死傷無數,我親眼看到了傳說中的堵槍眼,好像死神一樣咆哮著死死抓住機槍噴出的火舌……我旁邊的一個家伙,把一梭子子彈全部打入一名即將沖到他附近的中國士兵的身體,打爛的東西糊滿了他一臉,他扔掉槍大叫著媽媽和上帝,慌亂地用手在臉上亂抹,他肯定是恐懼極了。后來我再也沒見過他,他可能被嚇傻了。
我們的陣地前堆滿了中國士兵的尸體,我不可思議地看到,他們有的竟然只穿了單衣、單鞋!那可是零下30度啊!血水在他們身上立刻凍成了冰。他們身上除去創傷,到處是凍傷,凍裂的雙手、凍剩下半只的耳朵、凍得烏黑的腳……他們的身體似乎從來沒暖和過,但是什么樣的力量使得中國軍人無所畏懼?
一個拉響的炸藥包最終被扔進了我們的堡壘,我瘋狂地跳出去,然后氣浪把我猛掀翻在地,我感覺我的靈魂已經不在我的軀體中了,我感覺不到疼,但是卻無法站起來。我的同僚將我拖到后面。我不敢看我哪里受傷了,因為我不愿看到被炸飛的左手和血肉模糊的屁股。我感覺我要死了,我求我的同僚別放棄我,他們拼命地扇我的耳光,大叫著不讓我睡著。我們被包圍在這里,醫護兵無法及時趕到這里,一個同僚用繃帶死死地纏住我的左臂。我甚至慶幸我受傷了,不用再對著中國軍人開槍了,上帝啊,讓我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別再朝中國士兵開槍,別再勾起他們的沖鋒。
15日下午,中國軍人停止了進攻。我蜷縮在陣地里,外面的槍聲漸漸稀疏起來,但炮聲卻密集起來,伴隨著飛機的轟鳴,然后聽見我們的人在歡呼!原來另一支坦克隊沖破了中國士兵的包圍圈,使他們腹背受敵,中國人撤退了!我感謝上帝,讓我能夠見到明天的太陽。
那天下了一場雪,陣地上滿是被大雪覆蓋的尸體,中國軍隊撤退時把尸體挨個翻過來看,找出他們的傷員。我們的陣地上沒有再響起槍聲,我們只盼著他們趕緊走吧,別再朝中國士兵開槍,別再勾起他們的沖鋒。
時至今日,我一回憶起那場戰斗就不寒而栗,一回憶起中國士兵仍心有余悸,我從未與這樣的軍隊打過仗,他們是瘋子!我后來告訴我的朋友們,遇到中國陸軍千萬要繞著走,他們甚至只剩下牙齒也敢向你沖來!
砥平里戰斗,我志愿軍共計傷亡3000余人,其中四十軍傷亡1830余人;四十二軍傷亡600余人;115師傷亡879人。
緬懷我們的英雄!世界上沒有哪個民族能夠懂得中華民族遭受百年屈辱后所迫不及待地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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