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紅四方面軍的歷史,有一個人必定繞不過去,他就是陳昌浩。陳昌浩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也可以用大起大落來形容。
從進步學生到“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
陳昌浩是湖北武漢人,生于1906年,自小家境富裕,開明的父母讓他得到了良好的教育。陳昌浩天資聰穎,學習上也很努力,因此在學校里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成為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在進步思想的影響下,陳昌浩于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他積極領導學生上街游行,聲援工人運動。這一點非常難能可貴,畢竟陳昌浩家境良好,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專攻學術,將來出國深造。不過,他最終選擇了革命的道路。
1927年9月,為了新的斗爭形勢需要和為黨培養后備力量,黨組織選派先進積極分子前往蘇聯學習。陳昌浩因為表現出色且有一段時間地下斗爭的經歷,被選中。
此時,陳昌浩早已結婚,他16歲時便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當地的大家閨秀劉秀貞為妻。婚后,夫妻二人的感情很好。1926年,劉秀貞為陳昌浩生下長子陳祖澤。陳昌浩去蘇聯留學時,劉秀貞已懷胎數月。
到達蘇聯后,陳昌浩被安排進入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成為“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之一。在校期間,他與博古、張聞天、王稼祥等人關系交厚。此外,陳昌浩結識了影響他一生的人—王明。王明1925年11月就來到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算是陳昌浩的學長,他比陳昌浩年長兩歲。
1930年10月,陳昌浩結束在蘇聯的學業,回到上海,并于年底轉為中國共產黨正式黨員。按照這個時間,陳昌浩入黨算是比較晚的,但是他有“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的身份,加上是王明的積極追隨者,因此在后面迅速嶄露頭角。
25歲成為紅四方面軍總政委
隨后,他與張國燾、沈澤民、張琴秋等人一道在顧順章的護送下前往鄂豫皖蘇區,任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委員兼共青團特委書記。
此時,鄂豫皖蘇區和紅軍在曾中生、許繼慎、徐向前、蔡申熙等人的領導下,迎來了如火如荼地發展壯大,不過依然存在嚴重的紀律和山頭主義問題。尤其是張國燾到達鄂豫皖主持工作后,在對敵方針的戰略問題上,空派干部和地方干部的矛盾進一步加大。
在這種情況下,張國燾先是以能力不足為由,撤掉了曠繼勛紅四軍軍長一職,改由紅十三師師長徐向前擔任,而后又拿掉了曾中生紅四軍政委一職。
張國燾原本想讓彭楊軍校校長蔡申熙繼任紅四軍政委一職,但是蔡申熙拒絕,于是改由陳昌浩擔任。其實,按照陳昌浩的資歷,怎么也輪不到他擔任紅四軍政委,不過此時王明得勢,張國燾深知陳昌浩的后臺是王明,于是將他提拔為紅四軍政委,算是對王明的巴結。
1931年11月7日,紅四方面軍在湖北黃安七里坪成立,25歲的陳昌浩成為紅四方面軍總政委,地位僅次于張國燾。
文武雙全的紅四方面軍總政委
陳昌浩長相英俊,從下圖便可以看出。據張國燾貼身侍衛何福圣回憶說:“以前我印象中的陳昌浩不但是個氣宇軒昂的偉丈夫,還是個天下少有的美男子。”此外,陳昌浩學識淵博,又頗具個人英雄主義色彩,因此格外受下屬官兵的崇拜。
在電視劇《鐵血紅安》中,劉銅鑼將自己綁在飛機上向駐守黃安城的國民黨軍扔手榴彈,讓人大呼過癮。其實,這件事是真實發生過的,主人公正是時年25歲的紅四方面軍總政委陳昌浩。當時,陳昌浩乘坐繳獲的飛機“列寧號”飛臨黃安城上空,向敵人陣地撒傳單,還投下了兩枚炸彈。敵人誤以為紅軍有空軍助戰,瞬間嚇得大亂,不久棄城南逃。由此可見,陳昌浩并非是空有學識理論的文弱書生,而更像是一位身先士卒、以身作則的高級指戰員。
紅四方面軍進入四川后,陳昌浩積極協助徐向前指揮作戰,常常身先士卒,親臨一線指揮,鼓舞了廣大紅軍將士。
李先念后來回憶說:“陳昌浩能文能武,有比較高的理論水平,對紅四方面軍的思想政治建設,做了大量工作;此外,他打仗非常勇敢,經常獨立指揮部隊戰斗,不是紙上談兵的書生,有時還身先士卒,沖鋒在前。”
作為多年的老搭檔,徐向前曾這樣評價陳昌浩:“他是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中唯一懂軍事、會打仗的!”
人非完人,陳昌浩也曾犯過三個嚴重的錯誤,徐向前評價說:陳昌浩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好人”。
第一是鄂豫皖和川陜的肅反問題,陳昌浩作為紅四方面軍的二把手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第二是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陳昌浩選擇與黨中央背道而馳。不過,在紅四方面軍南下遭到失敗后,陳昌浩也及時醒悟,積極說服張國燾北上,算是將功補過。
第三是西路軍的失敗,當時陳昌浩是西路軍的軍政委員會主席,對軍事行動擁有最終決定權,他是需要負主要責任的。在西路軍失敗后,陳昌浩又犯了一個錯誤,他沒有跟徐向前一起返回延安匯報工作,而是先去了大別山一帶尋找高敬亭所部,希望東山再起,以給組織上一個交代。不過,高敬亭的一句“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直接打碎了陳昌浩的幻想。陳昌浩轉而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武漢,又想著在英山縣拉起一支隊伍,不過沒有成功,最后只好悻悻返回延安。
徹底退出政治舞臺,滯留在蘇聯12年
1937年8月中旬,陳昌浩經廣水、西安輾轉回到延安。不久,他因患有嚴重的胃潰瘍,被黨中央批準到蘇聯治病。這一去便是12年,至此,這位叱咤風云的方面軍總政委徹底地退出了政治舞臺。
在異國他鄉的日子里,陳昌浩依然關注著國內的局勢,他多次申請回國參加抗日戰爭,但是均沒有得到批準。為了維持生計,陳昌浩還到采石場做過苦力、干過消防員、挖過戰壕,還參加過蘇聯的衛國戰爭。
1943年下半年,在共產國際的安排下,陳昌浩回到莫斯科,開始從事翻譯工作,此后一直過著普通小職員的生活。過了兩年,陳昌浩與一名叫格蘭娜的蘇聯女子組建了新的家庭,并生下兒子陳祖莫。
回歸祖國,向老部下道歉
1952年春,陳昌浩的回國申請得到了黨中央的批準,他帶著妻子格蘭娜和兒子陳祖莫回到北京,后來擔任了中央編譯局副局長一職。
為了歡迎昔日老戰友,徐帥破例在自己的家設宴為陳昌浩接風,還邀請了諸多原紅四方面軍的老同志作陪。
此時的陳昌浩早已失去了當年的英氣,更像是一個落魄之人,他先是對前妻張琴秋道歉,而后又跟昔日的老部下一一握手致歉。
在后面的日子里,陳昌浩獨自一人承擔起了西路軍失敗的全部責任,他每次見到自己的老部下都會鞠躬道歉,這幾乎成了常態。紅四方面軍的老同志們紛紛安慰起他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
1967年7月30日晚,陳昌浩含冤去世,享年61歲。1978年,黨中央為陳昌浩平反,恢復榮譽并于兩年后舉行了追悼會,由老戰友徐向前主持,李先念等紅四方面軍健在的老同志紛紛趕來參加。在他們的心目中,陳政委的形象高大英俊,是紅四方面軍戰士們心中永遠的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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