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1月4日,就在宣布“打倒”陶鑄的同一天,江青一伙又當眾宣布打倒中央文革小組副組長兼全軍文革小組組長劉志堅。
劉志堅擔任文革小組副組長是毛主席點的將。一是他是解放軍總政治部第一副部長,主管全軍的宣傳文化工作,二是他曾參加江青主持召開的全軍文藝工作座談會,并參與了《林彪委托江青同志召開的全軍文藝座談會紀要》的起草工作,得到了江青的一定信任。但作為部隊的一位高級將領,在文革開始之后,他始終堅持“軍隊不能亂”的思想,盡力抵制江青一伙的極“左”做法,為此,受到了江青一伙的指責攻擊、污蔑陷害。
陳伯達主持起草《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即《十六條》)過程中,劉志堅和王任重等就提出過一些重要意見。劉志堅曾建議刪去“不要怕出亂子”、“革命不能那樣雅致,那樣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那段話。他認為這是毛澤東過去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中講的話,若現在引用,搞不好,會讓“造反派”拿當年貧苦農民對待惡霸地主的辦法,來對待他們本單位的領導干部,來解決人民內部矛盾問題。但陳伯達堅持要寫上。陳伯達說:要革命就不能怕亂,毛主席的話沒有過時,“文化大革命”也不能文質彬彬。劉志堅的意見沒有被采納。
劉志堅基于“部隊無論如何不能亂”的思想,提出《決定》中要對軍隊的“文化大革命”作出某些特殊規定,或做些必要的限制。這個意見多次遭到江青、陳伯達一伙的反對,劉志堅據理力爭,堅持加上這一條。劉志堅的意見得到了周恩來、陶鑄和老帥們的支持。在八屆十一中全會討論《決定》時,還是加上了“部隊的文化革命運動和社會主義教育運動,按照中央軍委和總政治部的指示進行”這樣一條。這個文件,也由原來的十五條變成了十六條。
1967年10月1日,一個軍隊院校造反派頭頭,借毛澤東檢閱紅衛兵之機,向毛主席、林彪反映說:軍隊院校與地方做法不同,對群眾限制太多,“鎮壓群眾”。林彪就令全軍文革小組立即發一個緊急指示,讓軍隊“文革”跟地方一樣搞。劉志堅只好安排起草了一個《關于軍事院校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緊急指示》。這個文件提出,部隊“文革”要堅持黨的領導。在具體做法上,也盡可能地采取了一些保守姿態。林彪看后不中意,讓把草稿送到中央文革小組審改。江青、陳伯達、康生、張春橋看了,十分不滿,立即大刪大改,特別是加入了“取消軍隊院校黨委領導”的條文。張春橋把改過的稿本交給劉志堅的時候,還說“一個字也不準再改動”。為此,劉志堅同張春橋爭吵起來。劉志堅說:“取消黨的政治領導,這在我軍是史無前例的。”張春橋詭辯說:“黨的領導就是毛主席的領導,就是毛澤東思想領導。”這個文件還是經過毛澤東同意下發了。
《緊急指示》下達后,給軍隊造成了很大的混亂,北京相繼發生了多起沖擊軍事機關、揪斗領導干部的事件。根據葉劍英等人的指示,劉志堅主持起草了一份《關于各總部、國防科委、軍種兵種機關必須經常保持戰備狀態的通知》,禁止造反派沖擊軍事機關、揪斗軍隊領導干部。林彪把這個通知轉給中央文革小組后,竟被陳伯達以“《通知》是借戰備壓革命”的罪名扣押不發。
劉志堅想保持軍隊穩定的做法,遭致江青一伙的不滿和敵視。他們就處處找茬,設法誣陷他。
1966年11月13日和11月29日,周總理和陳毅、賀龍、徐向前、葉劍英四位元帥先后兩次在北京工人體育館接見軍隊院校來京師生。大會是劉志堅奉命組織的。總理和老帥們“堅持黨的領導、穩定軍隊、正確對待革命干部”的正確主張,在全軍和全國各地群眾中獲得共鳴。這反而引起了江青一伙的極大不滿。雖然接見會得到了林彪批準,但江青卻指責劉志堅,說,軍隊這些接見,是鎮壓群眾,是“執行了一條自上而下的又粗又長又黑的資產階級反動路線”。還妄稱要對幾位老帥進行批判。
在全國學生大串聯開始后,劉志堅為了安靜也為便于文革小組開會,就從家里挪到副組長王任重住的釣魚臺二號樓住了一段時間。不久,又為便于商議軍隊文革事宜,應葉劍英之邀搬到西山去住,這也引起江青對他的懷疑和忌恨。
劉志堅后來回憶說:“1966年12月12日,江青就開始在文革小組內部點我的名,說什么,‘你與王任重同住一棟樓,他搞陰謀活動,你為什么不揭發?’還無中生有地說,‘就是因為你有小辮子給抓在王任重的手里。’‘一提出打倒劉鄧資產階級反動路線,你就不行了’,等等。12月14日,江青勒令我寫出書面檢查。當我寫出書面檢討交給她時,江青瞧了一下,就說,‘你那個檢討根本不行,是隔靴搔癢,沒有說到問題的本質上。’從12月10日起,幾乎每次中央文革小組開會,江青都要點我的名,批判我一頓。江青還多次在‘中央文革’小組會上說,‘關鋒、戚本禹為什么不可以當總政主任、副主任?’在我被打倒、關押以后,未經中央和軍委討論并下達命令,僅憑江青給林彪說了一聲,就宣布關鋒為總政副主任。”
1967年1月4日,為了顧全大局,劉志堅遵照總理指示精神,在一次會議上作了自我批評。在他講到自己有點“折中主義思想”,又想發動群眾,又害怕搞亂的時候,康生突然站起來打斷他的話,蠻橫地拍著桌子說:“劉志堅,你不是什么折中主義,你就是劉、鄧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在軍隊的代表!這個會要開,要批,要斗,就是要批斗你劉志堅!”康生的這個舉動是大家沒有料到的。造反派原本已經平息的情緒,立即被煽動起來,當場喊出了“打倒劉志堅”的口號。江青和陳伯達借機火上加油,誣蔑劉志堅,說:在軍內貫徹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就是以劉志堅為首的全軍文革小組。它不和軍委聯系,也不和中央文革聯系。劉志堅不向中央文革請示,他誰也不請示。主席叫撤工作組,他也遲遲不撤。
經過康生江青陳伯達的一番操作,軍隊院校來京的造反派,更加肆無忌憚了,多次做出大規模地沖擊國防部和各軍事機關的行動,全軍文革辦公室也被查封。劉志堅被打倒了!
1月19日,關鋒指揮造反派在工人體育館召開了批斗劉志堅的萬人大會。劉志堅從此被關押逼供、無情折磨,遭受了長達七年零九個月的殘酷迫害。直至1974年10月,在毛主席關心下,在周恩來總理的親自過問下,才被解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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