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智編譯

導語：

隨著特朗普再次贏得總統大選，共和黨全面掌控國會，美國社交媒體巨頭們的角色和政策也正在發生重大轉變。近期，馬克·扎克伯格宣布，Meta公司將放寬對內容的限制，終止第三方事實核查計劃，并恢復政治內容在Facebook、Instagram和Threads上的可見性。這一政策調整被描述為回歸“自由表達”的初衷，但實際上是為了迎合當前崛起的右翼政治力量，同時試圖效仿埃隆·馬斯克在社交媒體上的策略。扎克伯格的改變并未讓他引領時代，而是追隨對手和右翼勢力，甚至可能進一步削弱民主價值。

本文編譯自《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網站評論文章，原標題為《他不是埃隆·馬斯克》（He’s No Elon Musk），作者是《大西洋月刊》的特約撰稿人馬特奧黃（Matteo Wong）。文章略有刪改，僅代表作者觀點，供讀者思考，與公眾號立場無關。如有侵權，請聯系刪除。

1月8日，馬克·扎克伯格宣布了一項事宜：他的社交媒體平臺將迎來重大改版。他的不滿溢于言表：“多年來，政府和傳統媒體一直在推動更多的內容審查。” Meta公司（美國互聯網公司，原名 Facebook）將從美國開始廢除第三方事實核查計劃，放寬內容過濾政策，并重新在Facebook、Instagram和Threads平臺上恢復政治內容。Meta的首席執行官稱：“是時候回歸自由表達的初心了。”

在聲明中，扎克伯格將“最近的選舉”（編者注：這里指唐納德·特朗普贏得總統大選，共和黨人控制了國會兩院）標志著“再次優先考慮言論自由的文化轉折點”。他表示，Meta將直接借鑒X平臺的“社區注釋”（Community Notes）功能，這種功能允許用戶對帖子進行注釋，并根據其他用戶的評分展示這些注釋，而不是讓專業的事實核查員擁有移除或標記帖子的權力。其中一項顯著變化是允許用戶將同性戀者和跨性別者描述為“心理疾病患者”。

扎克伯格圍繞傳統媒體、審查制度和言論自由發出的暗語，與其主要競爭對手之一埃隆·馬斯克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作為世界首富和一位“有害言論的辯護者”，馬斯克近年來成為極右翼的象征，批評主流媒體和自由派政客是“審查制度-政府-工業復合體”的一部分。在收購Twitter后，他將其更名為X，并將其改造成仇恨言論的避風港，同時散布虛假信息，還成為了特朗普的密友和顧問。扎克伯格與馬斯克在社交媒體霸主地位和“男子氣概”上的較量已持續多年，甚至在2023年公開叫板要進行一場籠中格斗。

政策調整背后的較量

這一政策變化可以看作是“扎馬”之間的又一次對決。盡管Facebook和Instagram在用戶規模上遠超X平臺，更不用說其利潤極為豐厚，但它們在政治影響力上卻不如馬斯克的平臺。盡管特朗普在自己的社交平臺Truth Social上更為活躍，但馬斯克的平臺也的確幫助吸引了特朗普回歸。但更重要的是，馬斯克通過他的政治資產獲得了有利地位，在特朗普即將上臺的政府中占據核心地位。馬斯克甚至將共同領導新成立的聯邦委員會，向特朗普政府提供建議，而這一關系可能也會惠及馬斯克的人工智能、太空和衛星業務。

相反，扎克伯格并未受到特朗普及其盟友的青睞。這位當選總統曾表示，扎克伯格在2020年大選期間操縱Facebook對自己不利，并威脅要將Meta首席執行官“終身監禁”。同時，俄亥俄州眾議員吉姆·喬丹等共和黨人也多次抱怨Meta平臺的“審查”問題。像馬斯克那樣成功討好右翼，對于正面臨聯邦貿易委員會反壟斷訴訟的Meta來說，或許是至關重要的任務。

這些變化發生在Meta及扎克伯格更大轉型的背景下。扎克伯格已經從一個恭恭敬敬、笨拙笨拙、近乎機械的書呆子變成了一個浮夸的“綜合格斗愛好者”。他分享了自己訓練和比賽的照片，并與其他科技高管公開“互懟”。經過多年的衰落，Meta公司試圖通過技術和文化轉型復興，其大力推廣其生成式AI旗艦產品Llama模型，并推出其X的競爭對手Threads。同樣在本周，公司還宣布，UFC總裁達納·懷特（也是特朗普的著名支持者）將加入Meta董事會。新政策的官方博客文章則是由Meta的共和黨說客喬爾·卡普蘭撰寫，他剛剛取代了公司被視為中左翼的全球政策負責人。曾經對Facebook持敵對態度的國會議員吉姆·喬丹表示，他對Meta在內容審核方面的新方法感到滿意，并將在未來幾周與扎克伯格會面。

難以超越的競爭者

盡管扎克伯格及Meta的努力顯而易見，但他們始終被馬斯克超越著。馬斯克已經把X徹底改造成了右翼的“言論自由”天堂。如果說Meta的政策調整意在向特朗普政府示好，那么馬斯克則直接幫助共和黨取得勝利，并將在特朗普政府中擔任顧問。此外，馬斯克推動了OpenAI的發展，其新公司xAI開發的AI模型Grok在許多指標上已與Meta的AI技術不相上下，在某些指標上甚至超過了Meta。

扎克伯格可能會吹噓Meta的AI基礎設施，但xAI與英偉達合作，在短短122天內以驚人的速度打造了全球最大的AI超級計算機。馬斯克稱Grok滿足了人們對反“覺醒”人工智能的需求——這款軟件已經被證明可以輕易地對女明星進行性感化，并為種族主義漫畫畫插圖。很容易想象，接下來Meta會降低其“AI護欄”，以更好地模仿馬斯克帶有“攻擊性”的炫耀。

即使扎克伯格迎頭趕上，他仍缺乏競爭對手的自信。扎克伯格的舉止更像是經過排練且炫耀過度，他戴著價值90萬美元的手表，宣布結束獨立的事實核查。而馬斯克則顯得隨性且富有遠見，他的演講雜亂無章，更多是即興發揮，這種形象深受追隨者和硅谷的認可。馬斯克在特朗普集會上穿著T恤，與此同時談論商業計劃。對于Meta的政策轉變，他在X平臺上寫道：“這很酷”——仿佛是在夸贊弟弟的努力。

無論是成為格斗迷、轉向AI、吸納共和黨人加入公司管理層，還是反對“傳統媒體”和“審查制度”、允許同性戀恐懼癥，扎克伯格試圖以此重振旗鼓，但在各方面，他都未能引領話題。他不是在用“虛擬世界”顛覆技術領域，而是在AI和社交媒體領域追隨競爭對手。他可能不會像他認為自己的公司過去所做的那樣，向民主黨建制派投降，但這一次，他是在向正在崛起的極右翼道歉。特朗普在不久前的新聞發布會上談到Meta的變化時，當被問道“（Meta的）這些改變是否是為了回應他（指特朗普）過去對扎克伯格發出的威脅”，特朗普回應道：“很有可能如此。”

值得回顧的是，以前的Facebook并沒有強化其內容審核和限制的方法。多年來，一些國家所聲稱的“俄羅斯干預運動”、各種國內極右翼民兵組織以及各種虛假信息在該平臺上猖獗，對多個總統選舉周期造成了嚴重破壞。Facebook曾曝光用戶隱私數據、被用來策劃美國國會暴動，并在國外助長了某些暴力行徑。在那些政策變化之前，該平臺被一些人視為對民主的威脅。2018年，扎克伯格曾對國會表示“我們犯了很多錯誤”；而如今，他的立場發生了轉變——扎克伯格承諾將減少“錯誤”，這一次指的是“對保守派言論的監管”。對于一個自封為“硅谷之王”的人來說，或許最終，縱容民主和公民社會的瓦解是沒什么好道歉的。

編譯：鄭思宇

編務：劉怡德

責編：王加特

圖片來源：網 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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