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頭條/中東

沒有不被水流過的土地

沒有不被商業塑造的城

【盡管迪拜以“漢字”向中國示好，但我們依舊不能小覷印度這個對手】

吾球商業地理：

上海街頭都是韓國人，小紅書上都是美國人，妙瓦底都是中國人，世界遍地印度人。盡管外面不如中國香，但我們的產能還是要盡快走出去。不然，印度人都要把中東甚至世界都混成了自己的“后院”了！

采寫/周為筠；

主編/王千馬；

圖片/周為筠；

編制/大腰精+牛兒響叮當+喲嚯

01

沒想到剛來到阿聯酋，就發現小紅書也火到阿聯酋了——碰到一個貌似阿拉伯年輕網紅，讓我關注他的TikTok和小紅書，他居然還有小紅書？

原來美國裁決TikTok案在即，大量美國“TikTok難民”涌入小紅書，像個風潮帶動世界各地老外上小紅書。當然特朗普又簽署行政令，要求短視頻社交媒體平臺TikTok“不賣就禁用”法律在未來75天內暫不執行。

這幾天對小紅書來說無疑是段奇幻漂流。一個純中文版APP瞬間來這么多老外，讓人驚呼全球球花共享，讓小紅書成為新型英語角。很多互聯網公司想破腦袋國際化，小紅書突然天降潑天的流量。

這對小紅書也是一個麻煩，因為社交媒體屬性讓內容審核成關鍵。現在小紅書在焦頭爛額審核，這波“難民”涌入帶來的不單是流量更多是危險，弄不好可能要面臨在國內的下架與停止更新。

大家發現小紅書的境外用戶注冊時不需要提供大陸身份證、手機號實名驗證，這其實是一個漏洞，以前老外少沒人在乎；現在突然涌進來這么多，漏洞大概很快就會被修補。已有外國用戶在注冊時遇到要個人實名認證，陸續因不了解簡中互聯網環境被封。

小紅書可不是美國網民的法外之地，以后要紅下去，還得分區。

02

上海街頭都是韓國人，小紅書上都是美國人，妙瓦底都是中國人，世界遍地印度人。新年一開局全球化拉開魔幻序幕，幾乎成為自下而上的一場運動。

妙瓦底的陰影不能阻擋中國人出海，因為不出海，就出局。我們國內的產能過剩讓各行各業都很卷。我們占了世界百分之十五人口，卻擁有百分之三十產能，這些產能若不輸出，只能卷死為止。

特朗普馬上又要揮舞關稅大棒，外貿將極限承壓。我們外向型經濟離不開外貿，外貿吸納7.5億就業人口中1/3強，3個工作人口就有1個是端外貿這碗飯的，“世界工廠”的地位就是這2億外貿從業者奠定的，內卷之下如何出海更是出路？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作為世界工廠既幸運也辛苦，Made in china過去只是賺點鞋服輕工業品的錢，今天則是全產業鏈工業品碾壓。華為手機廣告如今遍布阿聯酋戶外，三一重工、沃爾沃在迪拜園區設有廠區.....

我的客戶生產吹塑機，用于制作塑料瓶子的成套設備，中東人需要這機器生產石油容器。過去市場是德國人壟斷的，而我們性能又好、價格又相對低，業務員又能勤奮地耕耘市場，高性價比讓德國人沒法競爭，最后只能破產被他們收購。

中東是出海的兵家必爭之地，阿聯酋則是輻射中東的橋頭堡。老朋友老林隨著溫州老鄉跑沙特開瓷磚廠，現在在佛山成立鋪貼培訓機構，要把國內技工輸出中東貼瓷磚。我那些金華義烏的朋友則把迪拜作為貿易重點，扎根這兒做中東小商品貿易。

資本市場也把目光投向中東土豪，證監會吳主席屢次引中東資本入局大A。而中東資本愈發傾向戰投中國，去年中東對華投資突破90億美元創紀錄，涵蓋了新能源、高科技等多領域。并從傳統美元基金拓展到人民幣基金，以蔚來為代表新能源車就抓住土豪的救命金子。

晚上在迪拜市中心哈利法塔下，看到遍布世界各國的面孔熙熙攘攘，真是比全世界哪兒都國際范兒。燈光秀中打出開發商伊瑪爾漢字，音樂噴泉響起悠揚的梁祝化蝶，讓人感慨，這個世界里還能感受到這樣文化的多元和包容。一查這個迪拜最大開發商、國企伊瑪爾，早已瞄準下注中國市場。

【缺水的中東，也有音樂噴泉】

傳統華爾街投行、美元基金正在慢慢難尋蹤跡，而因石油大發橫財的中東，成為我們資本市場的新寵。中東正在成為全世界的ATM，我們都想去中東找錢——這就像美國曾經的淘金熱一樣！

03

這個季節的阿聯酋氣候宜人，不冷不熱的讓人忘了是炎熱的沙漠腹地，我穿了一件襯衫在客戶那訪談，凍得要感冒。

好氣候迎來了旅游旺季，這季節來度假的各國游客絡繹不絕，酒店機票價格翻倍。

國人對阿聯酋的印象就是迪拜，迪拜其實只是其中六個酋長國之一，其他還有阿布扎比、沙迦、富查伊拉、烏姆蓋萬和阿治曼。與其說國不如說城市，一天內我跑了沙迦、阿治曼，那遠比不上迪拜豪橫。

在沙迦閑逛，發現它的面貌相當于國內二線城市，比較特別，是城郊農民房審美在線，形態各異的獨棟別墅修得典雅。據說判斷這戶人家有沒有錢，就看綠植茂盛與否，沙漠氣候里種樹種花草全靠滴灌，老費錢了。

從沙迦去阿布扎比再回迪拜，越近迪拜綠化越高大上，彰顯了迪拜才是阿聯酋的名片。

其實迪拜含油量遠比不上阿布扎比，阿聯酋90%以上儲油量在阿布扎比，迪拜僅占微不足道的5%。短板讓迪拜認識到石油遲早要挖完的，從1980年代開始居安思危布局怎么轉型。最終，老酋長憑借著獨到眼光，把小漁村發展成世界金融貿易中心。

一個沙漠中不毛之地，如今變成航空海運樞紐，我們飛歐洲基本從迪拜轉機。讓一個石油即將枯竭的沙漠邊角，變成中東與全球金融體系的連接器，躋身全球離岸金融中心。

迪拜崛起之路有點像新加坡、香港，靠著地理位置獨特和地緣政治角力，抓住了機會崛起成為全球私人理財中心。相比而言香港這幾年的落寞是可惜的，這也讓新加坡、迪拜吃飽。

【在沙漠中建造的現代都市】

當下復雜的地緣政治變化，以色列與巴勒斯坦、黎巴嫩真主黨、也門胡塞武裝等曠日持久的沖突，中東火藥桶讓阿聯酋這樣中東海灣國家戰略重要性突顯，迪拜受到美歐包括中俄的高度關注，估計高樓大廈暗藏著各種情報交換的間諜勾兌。

聰明的迪拜選擇不站隊，對外奉行中立外交政策，對內逐步進行世俗化改革，讓迪拜成為有錢人的天堂。哈利法塔、購物中心、帆船酒店真正代表國際化，為這個世界現代化照亮了前進之路。

04

話說回來，盡管這里很富有，很國際化，但這里好似實行像印度一樣的種姓制，本地人是不事生產的富貴閑人，臟活累活都外籍勞工干。行走阿聯酋你會發現，富人最大的資產并不是錢，而是窮人；阿聯酋最大資源已不是石油，而是其他國家源源不斷的窮人。

超市里月薪三千的服務員被菲律賓人包攬，建筑工地全是印巴、尼泊爾和孟加拉人，酒店門童打掃衛生的一問是巴基斯坦人，各種服務業多是周邊窮國來的阿拉伯人......

在沙迦、迪拜可以用錢購買最好服務，背后是因為服務提供者的貧窮，因為他們要賺錢。塵土飛揚的馬路上，施工的工人膚色很深，一看就是印巴的勞工。在沙迦類似美團的外賣，半夜二三點點還可以讓小哥送。

【現代化建筑下的外賣小哥】

阿聯酋富人要維持最好的生活，購買最好的服務，不僅僅要靠賣石油賺足夠多的錢，而是要維持足夠多的窮人。只有全世界窮人對賺錢饑渴，才能驅使他們來這片沙漠綠洲當牛做馬，吸引全世界各國人來淘金和討生活。

當然光靠吸引窮人是不行的，阿聯酋崛起還是虹吸了伊朗和其他阿拉伯國家資源，敘利亞卡扎菲、伊拉克薩達姆政權倒臺，一批又一批富豪潤到迪拜當寓公。

這幾天回鄉發錢的LQD就長居迪拜。據說人在中東的他經常公司群發語音指示工作，在一些總監群里潛伏指出問題。像LQD這樣富豪，迪拜很多很多。

歐美制裁伊朗這么多年，阿聯酋迪拜慢慢成為伊朗戰備物資和對外的通道。全球免簽吸引了各種人，成為中東土豪們財富分散配置地點。

這次我看到不少俄羅斯人，原來俄烏戰爭后大俄有錢人也躲到這里。魚龍混雜的迪拜成為名副其實的世界金融中心，各種勢力讓這成為全球最大洗錢地。

05

看了很多不同國家的面孔，但其實是印度人最讓人覺得牛逼。到哪里都有舞臺，到哪里都是主場，總有本事不靠武力就能把別國繁衍成自己的。那些年我們去歐洲、東南亞、美國等等，哪哪都是印度人，阿聯酋現在也不例外。

跟特朗普對決的副總統哈里斯、英國前首相蘇納克、葡萄牙前總理科斯塔，甚至連南美小國圭亞那和蘇里南、非洲島國毛里求斯總統等，無不是印度裔。

微軟CEO納德拉、谷歌CEO皮查伊，還有IBM、Adobe等巨頭高管都是印度裔。明明是美國人的硅谷、華爾街, 到最后為什么都是印度人掌權？

現在阿聯酋到處是印度人，給迪拜土豪當管家的幾乎是印度人；中國制造印度販賣，歐洲造廠印度管理。我們IPO客戶代理商是印度人，工廠管理者是印度人，想在中東做生意已繞不開他們。

印度人有英語優勢，天生自帶喜感，一言不合就跳舞。最關鍵喜歡扎堆和抱團，當一個印度人站穩腳跟，一幫沾親帶故的都跟來了。只要一個企業有印度人當權，立馬就能形成個咖喱味圈子，公平競爭那是壓根兒不存在。

【隨時都可以跳舞的印度人】

當你發現一個印度人，很快就會有一窩印度人。印度人的生育率真是高，早上六點我在沙迦街頭看校車接送孩子，印度家庭通常大大小小四五個上學。

難怪英殖民饑荒時導致300多萬印度人死亡，丘吉爾輕飄飄地說：印度人會像兔子一樣繁殖，不用擔心……

現在印度人在世界混得風生水起，俄烏戰爭割裂的世界陣營中唯有印度左右逢源。雞賊地靠倒賣俄油賺得盆滿缽滿，一躍成為世界第五大經濟體。

我在非洲的華人朋友說，你不去非洲不知道印度之強大，幾百萬印度人入籍非洲。印度裔屬于非洲中上層，敢欺負華人的黑人卻怕印度人。印度人對東非各國經濟有很大掌控權，控制了商業地產、金融、礦產......

這次來阿聯酋最大感受不是迪拜土豪，而是印度人太厲害了！我們國內還在討論緬北電詐，中國人騙中國人到妙瓦底，出國出海安全不安全？

印度人已經占領世界，讓你來了阿聯酋與阿拉伯土豪打交道場景不多，很多時候都得跟話事人印度人聊事，中東的錢都給印度人賺去了。

附件

《潮起潮涌》

王千馬 著

紅旗出版社2025年1月版

當當、京東、新華文軒均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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