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封神三部曲》用特效與熱血重構神話時,鄧嬋玉——這個在原著中被迫聯姻、戰死封神的“悲情女將”搖身一變,成了騎馬挽弓、颯氣逼人的戰場女王。她的改編,是“魔改”還是“升華”?這場跨越千年的角色逆襲,究竟戳中了誰的痛點?
一、原著鄧嬋玉:被時代困住的“犧牲品”
在《封神演義》的男性主導敘事中,鄧嬋玉的悲劇性近乎板上釘釘。
她是父親的棋子:被迫嫁給矮小丑陋的土行孫,只為換取鄧九公陣營的利益;
她是戰爭的消耗品:善用五色飛石屢建戰功,卻逃不過被高蘭英斬殺的結局;
她是封神榜上的符號:死后封為“六合星君”,卻無人追問她是否甘愿為商紂殉葬。
原著中的她,是封建倫理與戰爭絞肉機下的典型產物——有武力,無選擇;有姓名,無靈魂。說到底,小說里的鄧嬋玉就是殷商和西岐手上的工具人而已,她的命運按照需求被決定,沒有自主的余地。
最讓人不齒的是作者給鄧嬋玉安排的婚姻,鄧嬋玉本來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巾幗英雄,作者許仲琳一定要安排一個又矮又丑的土行孫做她老公。不是說漂亮的女孩不應該愛上一個矮子,而是鄧嬋玉壓根與土行孫沒有感情,作者強行安排這個美女與一個丑矮子結合,這種心理實在扭曲。
假如你仍然還覺得,鄧嬋玉這個婚姻沒問題,我希望你好好看看原著,看看鄧嬋玉與土行孫入洞房那一節,那分明是土行孫對鄧嬋玉的強奸,第二天鄧嬋玉還滿懷愧疚對父親鄧九公說,自己無奈委身于土行孫,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雖然《封神演義》作為誕生于封建專制時代的作品,女性在作品中必然要受到各種限制,但是原著里對于鄧嬋玉的這種安排已經超過了必要的界限,作者對鄧嬋玉滿滿的惡意躍然紙面。因此,電影里對鄧嬋玉命運所做的改編,我認為理所應當。
二、電影鄧嬋玉:撕掉標簽的“叛逆者”
烏爾善的《封神三部曲》顯然不愿重復這種“工具人”敘事。從影片來看,新版鄧嬋玉實現了三重顛覆:
1. 拒絕“政治聯姻”:鄧嬋玉與土行孫的情感線完全被刪,婚姻不再是她的宿命;
2. 戰場主導權:小說里鄧嬋玉使用的五色飛石被各種馬上步下的超絕武藝替代,鄧嬋玉近戰沖鋒、策馬殺敵的鏡頭比片子里的任何一個男性角色都更搶眼;
3. 人性化塑造:由于鄧嬋玉加入對戰爭立場的掙扎、對殷商舊主以及聞太師的反抗,甚至與西周陣營產生了復雜的感情羈絆。
這種改編,讓鄧嬋玉從“受人擺布的女工具人”,變成了“掌控自身命運的戰斗主體”。原著黨也許不高興,但我堅持認為,這是《封神三部曲》迄今為止最成功的改編。
三、爭議背后:我們到底在吵什么?
鄧嬋玉的改編引發兩極評價:
支持派:“終于有女將不用靠嫁人刷存在感了!”
反對派:“刪掉土行孫就是毀原著精髓,女權魔改!”
實際上,關于鄧嬋玉這個人物的改編從來與女權無關,其爭議的本質,應該是“傳統文本與現代價值觀產生激烈碰撞時,應該如何處理和改編?”
原著黨捍衛的,是古典文學的原汁原味;
電影黨追捧的,是女性角色掙脫時代枷鎖的精神爽感。
而鄧嬋玉恰好處在風暴中心——她的重生,既照見當代人對封建敘事的拒斥,也暴露出經典IP改編的永恒難題:忠于原著,還是忠于時代?
四、鄧嬋玉的“破圈”啟示:神話改編必須跪服原著嗎?
封神故事的魅力,本就在于其流動性與再創作空間。明代許仲琳寫《封神演義》,本身是對《武王伐紂平話》的魔改;包括《西游》、《封神》在內的多部古典作品,都是在前人積累的基礎上進行的再創作,既然原著就是魔改而來,電影為何不可?
鄧嬋玉的刀光劍影,劈開的不僅是商周戰場的硝煙,還有當下文化語境的集體焦慮。她的魔改或許不夠正統,但若原著中的悲劇只能復刻不能反思,那么封神宇宙將永遠困在舊世界的陰影里。
畢竟,神話從未死去,它只是在等待被重新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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