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舊有認知中,一想到3月,最先映入思緒的就是開學,而且日期通常是3月1日。好像我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經歷的學習生活中,寒假后的開學日都是這天。由于寒假包含著春節,無論是吃還是玩,都比暑假要縱情肆意,因而對少年而言,3月的開學要比9月更能讓“斷舍離”之感彌漫心胸,印象自然更為深刻。所以盡管吉林市很多年沒有3月開學了,可對我這種“沒舊找舊去懷”的人士而言,進入三月,還是止不住要聊聊和學校有關的話題。
在中國古文里,學和校各有含義,后來二字合為一詞,趨近于現代意義的“學?!焙x,但涉及的范圍要更廣,但通常來說是指官辦的、與科舉制度有關的教育機構。由于清代統治者限制吉林旗人學習儒家經典,“民籍”漢人何時在吉林城“立學”,也“年遠無考”,只知當時“歲試入文童四名,武童四名;科試入文童四名,廩額二名,增額二,五年一貢”(以上黑體字出自《吉林外紀》)。
直到清雍正十二年,吉林地方才添設了“學正官”,清乾隆七年,旗人儒學禁令有所松動,吉林城方有了“廟學合一”的文廟——官學。當時的學額仍舊極少,教育目的也主要是為了參加上一級的“科舉考試”。但是,吉林城出現官辦學校的時間卻比儒家官學要早——清康熙三十二年,吉林城已經設立了左右翼共兩所不學儒家思想的“滿學”。
所謂左右翼是指滿洲八旗中,鑲黃、正白、鑲白、正藍等四旗為左翼,稱達斯歡噶喇;正黃、正紅、鑲紅、鑲藍等四旗為右翼,稱哲伯勒噶喇。當時規定滿洲八旗每佐領每年選送學生4名,入學學習滿文和騎射,后來又增添了滿漢語言之間的翻譯。按《吉林外紀》成書時吉林城共有40個滿洲佐領計算,吉林左右翼滿學每年招收學員人數達160人,規模要比儒家官學大很多。
另外,清乾隆六年增設了吉林蒙古學,清光緒九年又增設了單獨的吉林翻譯官學。故而吉林市歷史上共有4所清代官學。
隨著時代的發展,吉林城內各民族子弟學習需求日漸旺盛,在私塾之外又在清嘉慶十九年出現了白山書院這一教育機構。在當時謫戍吉林城的大書法家鐵保題寫“白山書院”榜額的跋中寫道:“此邦人士,重武備而略文事。將軍富俊,副都統松符首創書院。延前歸德守熊酉山之書,前經歷朱慎崖、宇泰,前福建令朱玉堂,履中主講席,彬彬鉉誦,文教日興。余喜其創始之難,而樂觀其成也,于是乎書?!?/p>
吉林城的白山書院與別處不同,據地方史料記載,白山書院兼授滿漢文字和弓馬技藝,學員由各旗咨送,故而這所書院實際上是一所方便旗人學習漢家文化的官學。
至于吉林城真正普惠性質的書院,當為清同治十三年設立的吉林府崇文書院。此學院由官、紳捐資,由名士“值年”,“每年以二人董其事,以府教授為監院……課以經史詩文,凡吉林之生童皆可往院讀書”。崇文書院雖屬民辦,但與官方聯系密切,在教育史上影響巨大,故在此錄入。
清光緒七年,經清廷同意,吳大澂在吉林城籌辦東北地區第一座近代工廠——吉林機器局。為培養技術人才,機器局附設了吉林地區第一所傳播近代自然科學知識的學?!碚龝骸何挟敃r的吉林教授衙門,即教育行政部門,選送滿漢學生,傳授的課程為與機械制造有關的算學、測量諸課(《吉林市發展史略》)。表正書院堪稱吉林城傳統教育向現代教育發展的起點。到了清光緒二十四年,因中俄交往增多導致對翻譯人員的需求,吉林還設立過一所俄文書院。故而在吉林市的歷史上一共出現過4所以書院為名的教育機構。
自鴉片戰爭之后,傳統上以科舉為目的的八股文教育越來越不適應時代的發展。清光緒三十一年,清廷頒布詔書,自丙午(清光緒三十二年)科開始,廢科舉,從學堂選取人材。于是在清光緒三十一年,在東三省總督趙爾巽主持下,吉林城停科舉,建學堂。
當年吉林城的學堂有新建、改建之分。新建的學堂大致可分為4類:師范類的吉林初級師范學堂(1906年)、吉林女子師范學堂(1907年)、官立吉林兩級師范學堂(1909年);專門類的省城吉林官立法政學堂(1906年)、陸軍小學堂(1906年)、陸軍測繪學堂(1906年)、吉林巡警學堂(1906年)、吉林官立外國語學堂(1907年)、吉林講武堂(1907年)、十旗武備學堂(1907年);
實業類的中等實業學堂(1908年)、省城吉林農業實習學堂(1909年)、藝徒學堂(1909年);普通學堂又分為中學堂(3所)、高等小學堂(開始陸續設立4所,后并為官立第一、第二兩所高等小學堂)、初等小學堂(初設東關、西關、南關、北關、中城——五關小學堂和昌邑屯小學堂,繼而又有增添,1909年后包括改建的學堂,整頓為官立第一至第八初等小學堂)、兩等小學堂(即高等初等并存,2所)。
改建的學堂為舊式官學和書院的升級。其中吉林左右翼官學于1908年與白山書院合并,繼而又與蒙古官學合并,校址定在巴爾虎門里,稱滿蒙高等小學堂(俗稱八旗小學堂)。翻譯官學改建為官立第一初等小學堂。民辦的崇文書院也修成正果,最初改建為師范學堂,后來又為省立模范兩等小學堂。另外俄文書院也改稱俄文學堂。
辛亥革命以后,教育部公布“壬子癸丑”學制,“學堂”一律改稱“學?!?。學校又分為初等小學(4年)、高等小學(3年)、中學(4年)、大學(預科1年,本科3-4年)等。1922年、1929年,學制又有變化,到九一八事變后,高等小學為2年制,初等、高等中學均為3年制。當時吉林城內有省立、市立、縣立三種官辦學校。
1937年,日偽當局頒布新學制,并于1938年1月1日執行。該學制執行后4年初小改稱國民學校,2年高小改稱國民優級學校,初高中合并縮減為4年后改稱國民高等學校。日本投降后,恢復了初小、高小、初中、高中稱呼,其中初小和高小并存的兩級小學改稱為“完全小學”,簡稱“完小”,此叫法一直延續到解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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