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回鄉下老家,碰到一群孩子聚在一起玩耍。他們之中,有的是隨父母返鄉,有的是一直學習、生活在農村。我忽生感慨,如今的孩子,即便生于農村,長于農村,動手能力太差了,手頭所有玩意兒全靠買,完全不似我的當年。
猶記當年,放學的鐘聲就是號角,小家伙們把書包往肩上一挎,風風火火趕回家。而后,書包往家里桌子上一扔,一群孩子就像出籠的兔子,聚在一起,到處瘋跑。那時,我們也有玩具,只不過,我們的玩具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當時有個小伙伴,他家開了間鐵匠鋪,兼收購一些破銅爛鐵,小伙伴總帶我們去他家露天大倉庫找寶。幸運的是,我們總能找到幾個銹跡斑斑的廢軸承,可別小看它,在當時的我們眼中,那可是搶手的寶貝。
有了軸承,小家伙們就忙開了。有人去砍樹枝,有人從家里拿來釘子和鐵錘,有人從家里找來麻繩……總之,大家分工有序,各自做著自己該做的“工作”。一番敲敲打打,一個簡易的滑板車就成了。
近似于三角形的滑板車,車頭一個軸承,車尾兩個,幾根粗木棒相連,車不大,卻也足夠擠下兩個小屁股。麻繩拴在車頭,既當動力,也當方向盤。試坐開始,兩個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坐上去,繩子那頭,早有小伙伴使力拉起來。
只要是空閑的時候,村頭那條寬敞土路就成了我們的賽道。大孩子盤腿坐在車頭處,小孩子就擠在后邊,摟著腰。一聲“三、二、一!”滑板車就順著斜坡俯沖下去,黃塵飛起,笑聲也隨之飄起。
總有翻車的時候,不過孩子就是孩子,翻車了也不怕疼,爬起來拍拍灰土,推著滑板車又往坡頂沖。
除了滑板車,當時的滾鐵環也很流行,相對于軸承,鐵環的獲得要容易些。家里有粗鐵絲的小伙伴,直接動手做,或大或小的圓圈,在老虎鉗的幫助下,輕松搞定。也有的小伙伴,家里有破舊的木桶或木盆,那道用鐵絲做的鐵箍,就是最好的鐵環。
鐵環有了,鐵鉤得現做。不過這個更簡單,難不倒當時的小家伙。鐵環、鐵鉤都有了,接下來,就是孩子們的表演。在村頭土路上畫一條歪歪扭扭的起跑線,大家就位站成一排,只待出發口令。比賽終于來臨,小家伙們奮力奔跑。
不僅要快,更要穩,不然鐵環倒了可就出局了。比賽時最怕遇上石子之類的,鐵環蹦蹦跳跳,像要逃走一樣。此時,得用巧勁勾著它,千萬不能硬拽。記得當時有個小伙伴的技術高超得很,他竟然能把鐵環滾過門檻高的臺階。
最熱鬧的還得是月夜賽鐵環。十幾個孩子在月光下推著鐵環奔跑,從村南滾到村北,要拐好幾個彎。有一回,其中一個小伙伴的鐵環不知怎么就撞飛了,正好飛到別人窗戶上,險些把玻璃打碎。主人家推開門,舉著掃帚追了我們老半天。
玩具三件套,滑板車和鐵環外,竹筒水槍或許是小家伙們最愛的,畢竟可以“對戰”。后山的竹林就是我們的兵器庫,我們挑選粗細合適的竹子,鋸成一尺來長的竹筒,一邊帶竹節,然后用燒紅的鐵絲捅穿竹節,出水的槍口就成了。
我們選用老竹枝做推桿,在一頭綁上碎布塞進竹筒。一個竹筒水槍就成功了,如此簡單。槍頭伸進有水的地方,一抽,能吸好多水。雖然是竹筒水槍,可孩子們卻把那當作真槍,仔仔細細地別在褲腰帶上,只要有空閑,大家就一起往河灘跑。
河邊的蘆葦叢是天然戰場。我們分成兩撥人,貓著腰藏在葦稈間,看到對方,就“吱呀”一聲推桿,水槍發射。頓時,水柱直噴,直擊對方。當然,這樣的游戲只能在夏天,畢竟都打著赤膊,即便打濕了衣服,一會兒也就干了。若是其他季節打濕了衣裳,回家可是要挨打的。
當年的玩具其實還有很多,比如泥巴做的各種模型,木頭做的手槍……總之,利用一切可用資源,達到我們玩耍的目的。如今的鄉下孩子,早已跟城里沒什么區別,玩具靠買,更多的時候,還是抱著手機。真不知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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