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滅亡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北方后金連年南下入寇;李自成、張獻忠的義軍致命一擊;魏忠賢等宦官干預朝政,朝臣結黨營私,互相傾軋;旱災、蝗災、瘟疫等。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即明朝財政困難,王爺橫行,天下養朱。
在明朝做王爺,可能是歷朝最舒服的,一些穿越文,就是穿越到明朝去做王爺。
朱元璋有26個兒子和16個女兒,整個宗室成員為58人。到正德年間(1506-1521年),皇族后代為2980人。1565年(明世宗嘉靖四十四年),皇族后代為28840人。1595年(明神宗萬歷二十三年),皇族后代為15.7萬。到1644年明朝滅亡時,皇族后代有近100萬(包含男女)。
朱元璋時期,藩王掌握軍隊,朱棣靖難之役后,地方皇族就逐漸沒有兵權了。為了防止親王串通,禁止他們見面,即“二王不見面”,但皇族掌控的財富卻滾雪球般迅速膨脹。
大明皇族,世世皆食歲祿,不授職任事,親親之誼甚厚。諸王的府第、服裝、軍騎都僅次于天子,公侯大臣都要伏而拜謁。
圖-明朝九邊重鎮
大明的宗室分封是這樣的:皇帝之子除太子外,其他人封親王;親王之子一人襲封親王爵位,其他人封郡王;郡王之子一人襲封郡王爵位,其他人封鎮國將軍;之后再依次封輔國將軍、奉國將軍、鎮國中尉、輔國中尉、奉國中尉,奉國中尉可永久襲封。宗室女子中,皇帝的長女封長公主,其他均稱公主,公主的丈夫封駙馬都尉;親王的女兒封郡主,郡主的丈夫封儀賓;郡王之女封為縣主,縣主的丈夫封儀賓,之后的女子依次封為郡君、縣君、鄉君,其丈夫均封儀賓,鄉君可永久襲封。
皇族各爵位待遇不同,親王俸祿為每年米一萬石,郡王兩千石,鎮國將軍一千石,直至最低的奉國中尉二百石;公主及駙馬兩千石,郡主及儀賓八百石,最低的鄉君及儀賓為二百石。朱家皇族后代無論男女,每年最低為二百石米。
相比皇族,朱元璋給官員的俸祿可謂摳搜,有人說是歷史最低官員工資。比如三公級別的正一品,俸祿年米一千零四十四石,不到親王的1/9。正七品的知縣,俸祿年米九十石,不到皇族最低級別奉國中尉、鄉君的一半。
皇族10歲開始領受俸祿,結婚時朝廷發放房屋、冠服、婚禮費用,死時也有一筆豐厚的喪葬費。
大明皇帝傳了幾代后,王爺大量增加,皇族的地盤迅速擴大。天下最好的土地逐漸集中到皇族手中。比如景王、潞王在湖廣等地,莊田多達4萬頃,福王莊田2萬頃,桂王、惠王、瑞王的莊田各3萬頃。吉王在長沙,有地七八十萬畝,長沙、善化兩縣田地的40%也歸吉王所有。河南全省土地,有一半歸各王府所有。
皇族們的俸祿來自各地的財政收入,皇族人口幾何式增長,導致財政支出幾十倍、上百倍增加。從明初到嘉靖(1522-1566年)年間,山西晉王府從 1萬石增長到87萬石;河南周王府從年俸1萬石增長到69萬石。湖廣楚王府從年俸1萬石增長到25萬石。
地方官們發現,本地的財政收入已經入不敷出,因為皇族的俸祿已經超過財政收入。比如山西年財政收入為152萬石,而王爺們的俸祿為312萬石。河南年財政收入為84萬石,而王爺們的俸祿為192萬石。
皇族消耗的還不只是俸祿,他們利用皇族身份,與商人勾結,壟斷食鹽、礦山、河泊、山林等各行業,把觸角伸向一切有油水的領域,無利不取。
雖然大明規定皇族不得干涉地方政務,但許多皇族依仗龍子龍孫身份對地方官員橫加欺凌。代王府的輔國將軍不滿縣官處罰他的仆人,當眾毆打知縣。晉王府的河東王等人,擅入府縣,辱罵毆打地方官,習以為常。嘉靖三十七年,寧化王府的宗儀(管家),毆傷左布政使劉望之。
皇族荒淫無度,強搶民女的事情時有發生,百姓敢怒不敢言。河南禹州的徽王朱載倫,常挾持路過的美女,不從者投去喂老虎。山民王朱企禮在武岡州,奪民妻女無算。
皇族有罪時,罰而不刑,有時甚至干起盜匪之事。1526年(明世宗嘉靖五年),慶成府的輔國將軍藏匿大盜。1568年(明穆宗隆慶二年),方山王府鎮國中尉朱新垣與群盜通,劫掠商貨。襄垣王府的輔國中尉、昌化王府的輔國中尉私出禁城為盜,公然殺人劫財。
皇族生的越多,財富也越多,郡王慶成王,有一百多個兒子,所謂百子俱襲爵,加上女兒和夭折的孩子,他可能生了三百個孩子。
物極必反,明末李自成、張獻忠等“72家”義軍,所到之處,諸王掃滅,若殲羊豕,老朱家兩百多年的盛宴結束了。
明末山西有晉王、代王兩大藩王和西河王等多位郡王,皇族多達數萬人。李自成揮軍進入山西,每到一地,首先捕殺皇族,僅在山西一地,就殺掉朱姓子孫萬余人。張獻忠殺朱姓皇族,有過之無不及,殺襄王,沉楚王,戮蜀王,所過之處,閉門殺戮殆盡。
明朝滅亡,內憂外患,原因很多,其中皇族占據過多資源是重要原因。明朝的分封與漢朝極為相似,西漢末年皇族后代也有近十萬人,為什么西漢沒有被皇族壓垮呢?
與明朝不同,漢朝一直在削藩,不僅將藩國削小,有的直接除國。漢高祖和漢惠帝時期,主要是滅異姓王,兼并大片土地,有足夠的資源分封皇族。漢文帝、漢景帝、漢武帝時期,一直在削藩,土地有進有出,基本保持平衡。比如漢武帝時,淮南國除,衡山國除,江都國除。漢武帝不僅對劉姓王族削藩,對異姓侯爵也是如此,當時有兩百多個列侯,酎金案中,一次性削爵一百零七人,幾乎一半的侯爺失去爵位。同時漢武帝開疆拓土,新增二十八郡(國),包括河西四郡、朝鮮四郡、南越九郡等。漢武帝打下的這個基礎,不僅足夠分封皇子,也留給后續皇帝揮霍了一百年。
明朝從初期到末期,沒有大刀闊斧去削藩,疆域變化也不大,土地和財富只出不進,彼長此消,國家和朝廷的實力必然越來越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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