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云:
鐵翼蔽日鎖蒼穹,金睛攝魂引陰風。
莫道機關能困圣,且看靈貓破長空。
話說當下正值芒種第三候,那青松嶺上瘴氣橫生,仿若一層厚重的迷霧,將整座山嶺籠罩其中。且看那嶺上古柏參天,墨玉矯健之軀踞于枝頭,目光如炬,望向天際。只見百只木鳶列陣而來,恰似雁行之勢,鐵翼閃爍寒光,時而割裂云層,時而隱匿其中。每只鳶首皆嵌著碧綠晶石,熠熠生輝,翅下懸有鋼索鐵爪,森然可怖,振翅之時,那聲響猶如百鬼夜哭,令人毛骨悚然。
白狐長老立于一旁,捻著胡須,神色凝重,長嘆一聲道:“此乃魯門失傳已久的‘九子連環鳶’,想當年袁珪余孽,竟傳承了這等邪術!”眾人聽聞,皆是一驚,面上露出擔憂之色。
原來,前日小白外出囤糧,不幸遇襲,左腿上三道爪痕觸目驚心,已然泛出尸綠之色。墨玉見狀,心急如焚,忙以尾蘸雄黃酒,為其祛毒。待仔細查看傷口,卻見那紋理暗合六爻兇相,不禁眉頭緊皺,沉聲道:“巽位有煞,當在東南林。”當下便令黃毛犬頸系銅鈴,約定寅時三刻往震位佯攻,眾人依計而行。
是夜,月掩金星,夜色深沉。術士營地之中,篝火驟然亮起,照得四周通明。只見袁氏玄孫袁天罡披頭散發,赤著雙足,模樣甚是詭異,正以活鼠之血飼那木鳶。鐵籠之中,關著七只黑貓,可憐這些黑貓右眼俱被剜去,聲聲哀鳴,令人不忍聽聞。“原來如此!”墨玉見狀,綠瞳之中幽光暴漲,恍然大悟道,“那鳶目用的竟是貓靈瞳!”
此時,鸚鵡不顧生死,冒死銜來《魯班書·殘卷十八》,爪印恰好停在“以瞳為樞,攝魂奪魄”之處。墨玉見狀,心中已有計較,忙以尾卷朱砂,在落葉之上仔細勾畫陣圖,邊畫邊道:“巽位布蛛網,離宮埋火油,坤位需黃毛兄以犬血引之。”眾人聽了,各自領命,準備妥當。
五更梆響,夜色漸淡。東南林之中,突然現糧車虛影,仿若真實一般。木鳶群嗅到血氣,頓時躁動起來,鐵爪揮舞,撕碎樹冠,向著虛影俯沖而下。黃毛犬施展奇門步法,矯健的身姿在林中穿梭,金毛染著雞血,在八卦位留下斑斑痕跡。首鳶的鋼爪距離黃毛犬脊背僅有三寸之時,千鈞一發之際,墨玉厲喝一聲:“陣起!”
剎那間,只見林間蛛網驟現熒光,恰似點點繁星,將鐵翼緊緊粘住,那些木鳶仿若困于羅網的飛蛾,掙扎不得;地面火油遇雷自燃,熊熊烈火騰空而起,燒得鋼羽通紅,熱浪滾滾;坤位犬血化作濃霧,彌漫四周,迷得鳶首晶石蒙塵,光芒黯淡。
袁天罡見此變故,心中大駭,急忙搖動攝魂鈴,妄圖操控木鳶。只見木鳶瞳中迸射綠芒,威力驚人。小白雖強忍腿傷,疼痛難忍,但仍鼓起頰囊,噴出囤積的磁粉。一時間,鐵鳶陣列頓時大亂,相互碰撞,迸出串串火星。墨玉趁機騰空而起,身姿矯健如電,爪中雷擊木直刺首鳶右目。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貓眼石應聲而碎,流出黑紅尸油,散發著陣陣惡臭。眾人定睛看去,那晶石瞳仁紋路,竟與伏龍崗戰死的灰貍分毫不差。袁天罡見此,吐血咒罵道:“以汝故友之眼制鳶,滋味如何?”墨玉聽聞,悲憤交加,仰天長嘯,聲震山林,隨后利爪撕開鳶腹,拽出操控銅人,只見銅人之上刻著“崇禎七年袁珪補造”字樣。
白狐長老見此情形,亦是怒目而視,九尾齊出,卷起山澗寒泉,向著火海澆去。剎那間,火勢頓減。鸚鵡見狀,俯沖而下,以尖喙啄碎攝魂鈴;黃毛犬更是兇猛,鋼牙咬斷袁天罡腳筋。那些殘余的木鳶群,突然調頭反噬其主,原來墨玉早已將磁粉換成雄黃,破了傀儡術法。
晨曦初露,天色漸明。墨玉爪按《山岳形勝圖》殘卷,仔細查看,只見新得紋路指向鷹愁澗。此時,小白忽然尖叫起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它從銅人腹中掏出半枚玉玨,這玉玨竟與第二十七回棺中玉蟬契合。白狐長老接過玉玨,仔細端詳,九尾竟結出冰花,神色凝重道:“此乃地脈秘鑰,袁珪當年分作三份……”
眾人正疑惑間,忽聞云中傳來尖嘯之聲,抬頭望去,只見三只漏網木鳶竟合體為巨梟,瞳中映出西郊亂葬崗景象。墨玉見狀,綠瞳驟縮,沉聲道:“胭脂計始作俑者,原在此處!”
正是:破鳶方曉故人殤,殘圖又引新戰場。莫道機關算盡巧,天理循環報應長。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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