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鄉明
那群猴子沒撈到的月亮
還在故鄉的井里
井邊的老槐樹,已好多年
沒了,那群獼猴的消息
——他們都是漂泊天涯的游子
需仰望,才能看到云遮霧罩的月亮
還記得嗎?還記得那句詩嗎?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月,明月,是一把彎刀
收割你的相思,收割你的親情
收割你的無奈,收割你的
殘陽如血的黃昏
月圓是月缺的離別
月缺是千里的相思
那草尖上的霜白,是思念凝成的淚
那淚,是長夜無眠的痛
那痛,是似睡似醒的夢境
那夢境,是邊秋的雁聲
不忍看月滿,因是異鄉人
彎月等成圓月
羌笛吹成瘦笛
翻過那座山
落日,翻過那座山
把星星、月亮
留在這邊的夜
麻雀有麻雀的茅檐草窩
螻蟻爬過季節的田埂
幸好有星芒與月光
夜行的人,有村莊不遠的前程
幸好有星芒與月光
反芻的牛羊,在沒看見刀光之前
咀嚼寂靜的月色
我不認為,暮色沉下的事物都是墜落
君不見——
落日,翻過那座山,順著東去的江河
升起在破曉的帆影
人到中年,又何嘗不是翻過那座山
把雪花飄成蝴蝶
把梅花開成火焰
歲月極美
歲月極美——
春花、秋月、夏日、冬雪
紫燕來,銜著江南的雨滴
綠肥紅瘦,淺草還未沒馬蹄
茶馬古道,芳草萋萋
知交歡聚一壺酒。天涯不遠
自茲去……
秋月無邊,薄酒瘦笛
往事勾陳苔花痕
又是風雪梅花艷。柴門不鎖
泥爐煮茶待故人
歲月如歌,冬去春來
讓炊煙醉了晚霞
把桃花別在天涯
作者:丁敬顯,筆名:水箬野客,男,河南范縣人,農民,退伍軍人,中共黨員。讀睡詩社軍旅詩人,喜歡詩歌,偶有發表。
風箏,游蕩在天空之海的帆船
跳芭蕾舞的女子,被一只白鷺
放飛成云朵之上的風箏。在眾人的向往中
化作游蕩在天空之海的帆船
無數憧憬的目光,仿佛是從船上
倒垂下來的魚線,緊緊釣住熱血之心
向上,再向上
雪人
躲在樹后面,膽怯地偷窺這個世界
一個雪人,把看見的每一個人
都變成雪人
多么美好啊,沒有人允許異類
進入自己的世界
我心即天心。一枚石頭閱讀了我之后
一個個字符,一個個音節
是否就會變成天心石
忽兒化作人形,來人間渡劫
或者化作一本書,一條船
閱盡千帆,總是自己
罷了,閉上眼,在心中點一盞燈
把自己,從內部照亮
天空之鏡
在水面倒立的人,在水上端坐著
自由,就是可以用任何姿勢面對自己
對人生負責任
冬至
這一日,做夢的人,比悲傷的人要多
松花一樣的雪花,落在銀碗里
化作一滴淚。淚中的萬千
眾生,傷口正在愈合
陽光從容地長出骨頭,長出肌肉
守護地球的人,是一種善心
走出森林,悄悄潛入城市
冬至要吃餃子,慶祝一陽初始
作者:蘭亭,曾以筆名冰馬,出版過詩集《鐵玫瑰》。北師大中文系畢業。曾任時尚類雜志常務副總編,網絡公司副總裁兼常務副總編。
翻越生活橄欖山(外二首)
翻越生活橄欖山
尖子拖成癟子
咀嚼不盡人生況味
致虐守靜無聲歌唱著你
把炭黑陰影點燃心靈火焰
像斗士那樣亮越來
悟心才是隨身寶
經常自己詢問自己
珍惜歲月每一天
接踵而來日子顯現戀歌底色
使生命這物質皇冠上的明珠閃爍奪目
落在稿箋新綠里
寫是永無止境的磨礪
文字是魔道??令人沉迷難以脫身
文海千尋 求智慧 拜聰明
也從幾個閑影里尋找創作題材
粘在字里未被人間煙火淹沒
塵世大野蒿草也不能吃掉
夢想星星
被涼雨冷水潑濕的文本
置于灰燼余溫上炙烤
每日洗手.焚香寫字
無力修改的命運
落在稿箋新綠里
春后
縫歲月斷裂之痕
作當初煌煌篇章
伸展銀手 不去扣響蝸牛殼
榮了又枯 枯了又榮
未曾癭了櫻花后庭遺曲
婆娑群居里意興末褪
種豆得瓜 播一收萬的奇跡
反復吟誦
夢想與憧憬交織于紅瘦綠肥
春后似換蜜一樣日日豐美
流動的太陽
望日草豎向那里飄蕩著流動衷曲
沉緩地駛過大千世界的關注
未因留下小確幸和大遺憾而
頹唐光芒和階梯
把繁霜茂雪融化成曲 條然流淌
不落入欲望壕溝
唱著盤古鼾聲
心的結構和天地結構一致
流動中沉淀歲月雜質
日子都成了新詞 不斷顯影花芯
今天碧金飾另一際光影
萬物都是時間的影子
晨鐘暮鼓敲痛了風雨大千
也敲開世界大氣
悠悠時間鐘鼓聲拂過曠世
萬物生
夜海走過一粒粒星火
照出紛繁物種身上刻下的時間斑紋
螞蟻銜食行走脫不開時間之軸
大象在長長鼻子甩不掉時間掌控
而跋涉千里 末卸載行者背脊上
展現生命重量瑰寶
閃爍著時間輝芒
不能雪中獅子騎來看
我們一生行誼總與分分秒秒相伴
敬畏時間 珍惜分秒
把時間帶入人生寶庫
作者:黃慶綢,現居浙江省溫州市。作品散見于《奔流》《清明》《綠風》《鴨綠江》《青海湖》《特區文學》《浙江詩人》等期刊平臺。
憂傷如墓地
憂傷如墓地將你埋沒
從此你成了孤魂野鬼
白天你龜縮在陰暗的墳茓
晚上黯淡星月下踽踽獨行
憂傷如死神將你拽著
從此你萎靡活成行走的僵尸
你似乎被關在一間鐵屋里
左沖右突打不開那道鐵門
憂傷如惡煞尾隨著你
從此你惶惶不可終日
夏日的風柔柔的吹
終吹不散你心頭陰影
憂傷如山壓得你幾近窒息
你苦苦用單薄的脊梁支撐
怵悸自己終會像百年老屋
風雨飄搖中成殘垣斷壁
憂傷如黑夜將你團團包圍
你靜待子歸夜半啼血喊醒黎明
陽光是一劑良藥
讓魅影般的憂傷藥到病除
糖榨
村東頭糖榨讓記憶留香
火焰躥出幾米高的煙囪
撕破黑夜的一道口子
點亮全村人的眼睛
初冬,甘蔗根根像男人胳膊粗壯
熬成黃澄澄的糖,直擊胃蕾
哈喇子在喉頭像波濤洶涌的洪水
記憶中的糖榨是少年的樂園
渴了隨便嚼兩節甘蔗
饞了在糖桶里摳些糖
冷了在灶門前取暖
檐上的麻雀仿佛也來磳香
童年的生活像杯苦咖啡
蔗糖讓它有了口感和色彩
男人茁壯成火一般的太陽
女子出落得水一般的月亮
棗子樹
初陽下,密密麻麻的棗子
仿佛一粒粒微笑的金子
行人和麻雀眼里寫滿欣喜
我看到的是一位母親的艱辛
棗樹天生骨質疏松
外加風的不懷好意
掛果的棗樹常柱著拐棍
不然骨骼斷裂葡蔔于地
棗樹的芳華在夏季
一片葉兒就是一面綠旗
在清風里輕妙慢舞
新綻粉黃小花笑得甜美
夏練三伏,揪準仲夏晴雨交加
青皮的棗子像一眾青皮后生
練功:內功是光合作用盈甜
外功是沾著陽光染紅衣服
別小覬棗樹像個弱女子
全身卻長著針一樣的刺
鳥兒蟲子不敢輕薄她
冬天的雪花怕她刺破
世人借棗子祈福早生貴子
不如借棗子祈福多生貴子
累累的果子像是相邀而來
像是光榮母親的多胞胎
作者:崔偉群,江西崇仁白露鄉人,1964年出生,從事新聞報道多年,從小喜歡詩歌,近兩年開始學寫。
動物世界之三
白尾鹿成群結隊,它們是這個世界的大族群
只啃食大草原,不啃食動物世界
它們學不會美洲豹獵食,它們的肉是草長的
草長成肉是一個漫長轉化過程,它們有耐心等著
美洲豹沒有這份耐心,直接攫來現成肉轉化成毛、皮、骨
族群少的它們愛盯白尾鹿,橫行霸道于這個世界
白尾鹿在逃劫中,跑著跑著就會少一個親人
但隊伍從未跑散,也沒跑少,反而壯大
速生骨肉的美洲豹種群也不速生,而且減少
白尾鹿卻浩浩蕩蕩,因為它們是草里長出來的,草從不斷根
動物世界之四
看到藪犬,心情矛盾
它像狗,但不及狗,狗看家
它晝夜覓食,填肚囊
毛長到腳上,還長著蹼
鬛蜥躲到樹上,它追到樹上
鬣蜥潛入水,它跟蹤到水,步步緊逼
嘴吃陸地,蹼吞水族
對它這種上天鉆地的本事
是夸呢還是懼?
老虎如果也學它
長出一對翅膀
人類遷徙什么地方生活呢?
動物世界之五
這里長出很多不認識的動物,譬如中美貘
長長的鼻子讓我好奇,難道和大象同族?
大象不認,它是貘科動物,不同類
大象的鼻子是刀是斧是鋸……
是一個萬寶囊的工具箱,隨身攜帶
它有足夠力氣帶著
遇樹拔樹山擋挪山,因為它有堅強后盾
中美貘除長長的鼻子有什么
身材短小的如同家貓崽子
鼻子雖是它的優勢
不拿它干轟轟烈烈大事,更不用它攻擊世界
只用它向世界伸出乞討的飯碗
動物世界之六
看到針鼴,第一眼是刺猬
再看,還真不是,刺猬看慣了
身上的針尖以不尖
看它頭一眼,心就被扎了一下
渾身豎著一把把利劍
像一個裝滿炸藥的武器庫,移動的武器庫
遇敵,身子速成球體
劍出鞘,透著殺人寒氣
這樣的銅墻鐵壁誰能敵
不知為什么,我想到了自己
想起了還隱隱作痛的半生
一個活生生的人,還不及一個小小針鼴防護意識強
作者:劉樹仁,山東寧津人,市作協會員。詩是發現,是創造,每首詩都是在詩人思想土壤里生長出來的靈芝草。詩稿在《詩刊》《中國詩歌網》《文峰書院》《都市頭條》《德州朗誦藝術團》《你在我風景中走過》《詩歌學人》等各級文學網絡平臺發布或在《山東詩歌》等刊物發表,出版詩集《夕陽拾趣壹》。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尋找光明。讀睡詩社創辦于2015年11月16日,詩社以“為草根詩人發聲”為使命,以弘揚“詩歌精神”為宗旨,即詩的真善美追求、詩的藝術創新、詩的精神愉悅,詩對生存生命的揭示。現已出版詩友合著詩集《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鶯飛》。詩友們筆耕不輟,詩社砥礪前行,不斷推陳出新,推薦優秀詩作,出品優質詩集,朗誦優秀作品,以多種形式推薦詩人作品,讓更多人讀優秀作品,體味詩歌文化,我們正在行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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