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農村,到我記事時,已經到了80年中期,那時的鄉村異常窮困,所有人都在為一口飽飯而努力。那時,時常有賣面窩的人走鄉串戶,擔著一副舊挑子,走一路叫賣一路。
那清脆而悠長的吆喝聲,像一首古老的歌謠,在鄉村的上空回蕩。我總是被那吆喝聲吸引,小小的我,總是站在門口,眼巴巴地望著賣面窩的人從村頭走到村尾。
面窩的香氣,隨著微風飄過來,鉆進我的鼻孔,惹得我肚子里的饞蟲亂動。可家里沒有多余的錢,父母總是無奈地搖搖頭,對我說:“咱家現在不行,等以后有錢了,給你買。”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的小朋友偶爾幸運地得到父母的寵愛,買下面窩,邊吃邊歡呼雀躍。而我只能在旁邊默默吞咽口水,心里滿是羨慕和渴望。
有一次,實在忍不住那誘人的香味,我偷偷從家里拿了一把硬幣,飛快地跑到賣面窩的挑子前,小心翼翼地遞過去,換來了一個熱氣騰騰的面窩。
那面窩拿在手里,仿佛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我迫不及待地吃著,每一口都充滿了幸福和滿足。然而,快樂是短暫的,大人很快發現我偷拿了錢,隨之而來的是一頓嚴厲的責打和教育。
那頓責打,讓我明白了錯誤,也讓我對面窩有了一種復雜的情感,它不僅是美味的食物,還承載著童年的錯誤和教訓。
90年代初,家鄉的生活開始慢慢好轉。母親看著村里的商機,便在村頭支起了一口大鍋,做起了小生意——炸面窩。
母親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和面、調漿、燒火,一切準備就緒后,就開始炸面窩。金黃的面窩在油鍋里滋滋作響,翻滾著,不一會兒,那熟悉的香味就彌漫了整個村莊。
我常常站在一旁,看著母親熟練地操作,那面窩仿佛是她手中的藝術品,一個個完美地出鍋。母親總會把第一個炸出的面窩給我,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她的眼里滿是慈愛和欣慰。
村里的鄉親們常常光顧母親的面窩攤,大家一邊吃著面窩,一邊聊著家長里短,那場景熱鬧而溫馨。母親的面窩,不僅改善了家里的生活,還成為了村里人生活中的一部分。
后來,我長大成人,離開了家鄉,開始在異鄉漂泊。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尋找面窩的影子。有時候,在城市的某個角落,會遇到賣面窩的小攤。
那熟悉的香味,會瞬間將我拉回童年的時光。無一例外的,我都會買上一兩個,慢慢品嘗,可味道總是不如記憶中的那樣醇厚。
在異鄉的街頭,吃著面窩,我的眼前會浮現出家鄉的場景,那熟悉的村莊,那親切的鄉親,還有母親在村頭炸面窩的身影。
于我而言,面窩,已經不再僅僅是一種食物,它是我童年美好的回憶,是家鄉的味道,更是母親的愛的象征。
無論我走多遠,面窩的香味都會一直縈繞在我心頭,提醒我,無論身在何處,家鄉永遠是我心靈的港灣,母親的愛永遠是我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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