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紀初,即便火車已經出現,并且逐漸成為經濟生活中最有影響力的交通工具。當時,火車之外的交通工具大致有人力推車和拉車、自行車、畜力車和畜力爬犁等。畜力車和畜力爬犁都是由畜力牽引,區別在于有無轱轆。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畜力車一直憑借其特有的靈活性,在某些特殊區域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在東北地區,畜力車種類較多,根據所驅使的牲畜可分為馬車(含騾車和驢車)、牛車、駱駝車,根據轱轆數量可分為兩輪車和四輪車。不過在民間,對畜力車有著一些約定俗成的分類,通常多匹馬、騾拉動的大型載重車被稱作“大車”。大車一般由三匹馬、四匹馬、五匹馬拉動,一掛車中間的馬,通常被稱為“服馬”或者“轅馬”,它主要負責駕轅拉動馬車前進。兩側的馬則被稱為挽(繁體字為“輓”)馬,即古文中所說的“左驂”或“右騑”。
一掛馬車中,負責拉轅的位置東北話稱其為“腰套”(也叫串套),而“左驂”或“右騑”則被俗稱為“里套”和“外套”,在輔助牽引之外主要負責轉向。在滿鐵會社臨時經濟調查委員會編撰的《滿蒙的馬車》,其中記述“右馬為里短,中馬稱腰短,左馬為外短”,與實際情況存在出入。由于富有牽引力,騾子也常和馬混一起工作。
大車曾是東北地區最重要的運輸工具,根據《滿蒙的馬車》記述鐵嶺、開原地區,五匹馬大車也通常被稱為三號車,數量較多;到“北滿”的話,還有十匹馬拉的大車,車長也延長到二丈五尺長到三丈。牽引畜力五匹以上一般排為三列,五匹以下是兩列。轅馬一般用馬,挽馬以騾馬為主。
比大車小一些的是花轱轆車和轎車。花轱轆車也叫平車,通常由一匹馬或騾子牽引,載重在一千五百斤左右,承擔城市中小規模搬運。平車與大車還區別在車輪上,在九一八事變前,許多大車的輻條雖為木制,但車輪已開始出現“膠皮輪”,而平車還以老式木輪為主。至于轎車則是一種小型的雙輪載客馬車,車身為裝飾得很漂亮的轎廂,用以抵御日曬雨淋。不過在進入民國后,這種轎車逐漸被俄式四輪客馬車取代。
俄式馬車由俄羅斯傳入,因日語稱俄羅斯為露西亞,因此也被一些日文資料稱為露式馬車。這種車為四輪,其中前兩個車輪有單獨的橫軸,可方便馬車轉向,非常輕便。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俄式馬車可以自由拆卸側框,在森林地帶進行運材作業時,俄式馬車還可以分解前輪和后輪,便于裝載長條木材。俄式馬車的車軸是鐵制的,非常堅固,不容易破損,在各種地形,尤其是森林內具有極強的適應性。除貨運馬車外,還有裝載了減震裝置的敞篷式、轎廂式俄式客運馬車。
另外在當年的中國東北,還有一種大轱轆車,即蒙古馬車。這種車由牛馬牽引,車型有三四種。大轱轆車構造簡單,載重量在五百斤以內。除騾馬車外,東北地區還常見牛車,個別地區還可看到駱駝車。這兩種車載重大概在千斤左右,車的形狀與馬車大致相同。
在歷史上,畜力車中的大車對社會經濟有過重大影響,特別是長途運輸的車夫,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從業群體,俗稱“趕大車的”。在以農耕為主的社會中,車夫走南闖北,對雇主而言,相識度、親切感大不如遠親近鄰。另外車夫常年在外,為打發寂寞無聊的生活,時常說一些葷段子消遣,這又與各地淳樸的民風相悖,故而易被疏離。尤其是車夫以車費謀生養家,討價還價、錙銖必較之外,自然也少不得耍奸打滑、抬價欺詐,和商人無異,因而舊時民間俗語“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中,車夫甚至排在船夫、店家、腳夫、人口販子之前,受到了一定的職業歧視。
在舊時的東北,大車數量龐大,直到解放初,仍是中長途陸運主力。為此,各地曾設有許多專供大車停靠休息的簡陋客棧,即大車店。即便到了六七十年代,一些公私合營甚至國營的旅館仍舊以大車店為名。如吉林市臨江門附近的大車店,甚至成為了特殊的地標存在于幾代吉林市民的記憶中。至于大車店里的趣聞,我曾在《東北俗話探源:三吹六哨——何來三吹,哪來六哨》一文中有點滴介紹,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在賬號中搜索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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