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優秀校友張凱：《川韻東渡》的文化破界之旅

在東京818國際藝術祭現場，一位中國川劇演員正在表演變臉絕技。當快速的臉譜變化讓圍觀的日本觀眾屏息凝神，隨即爆發出熱烈掌聲。

這個充滿詩意的畫面，被收錄在五集紀錄片《川韻東渡》中，成為青年導演張凱記錄文化交融的經典瞬間。

2025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要“擴大國際人文交流合作，全面提升國際傳播效能。”

這位從成都錦城學院走出的“文藝新青年”，正在用影像記錄下中國非遺走向世界的過程。

破繭：從校園到國際舞臺的藝術蛻變

2019年畢業季，張凱在成都錦城學院畢業作品展現場，彼時的他或許未曾料到，五年后自己會帶著川劇藝術跨越東海，在日本列島播撒中華文化的種子。

張凱（右一）與大學拍攝小組

“錦城學院的四年像是一把打開藝術大門的鑰匙。”張凱回憶求學時光時，眼神中仍帶著青蔥歲月的溫度。在編劇老師李瑱關于昆曲《牡丹亭》的講座上，他第一次看到中國戲曲之美；紀錄片課上，文勝偉教授的“拉片訓練”，教會他用鏡頭語言講述真實故事。

那些在深夜里寫過的劇本，在影視基地實踐拍攝的烈日，最終凝結成他叩開影視大門的敲門磚。

張凱回憶道，當畢業作品小組陷入“新浪潮還是新現實主義”的創作焦慮時，指導老師一句“去做自己的故事”點醒他們。

最終呈現的短片《火箭待發時》講述三個畢業生的迷茫與堅持，這個青澀的作品6年后竟入圍了青年編劇大會。

“錦城教會我兩件事：永遠對世界保持好奇，永遠對專業懷有敬畏。”

張凱左三，與室友畢業照

2023年，在川劇《夢回東坡》演出現場，張凱認識了從日本回來的川劇演員江玉。在江玉幫助下，張凱完成了國際傳播微紀錄片《川韻東渡》的選題申報，并在2024年初通過“神秘蜀韻，百部川揚”優秀選題評選。川劇的海外故事，《川韻東渡》的故事也由此展開……

破界：傳統藝術的當代突圍

《川韻東渡》的創作歷時一年時間，跨越中日兩國的多個城市，足跡遍布成都的劇院、沖繩的海邊、東京的街頭。在20多個拍攝地中，既有沖繩中國音樂節這樣的文化盛會，也有湯河社會福祉大會這樣的社區活動。

攝制組采訪到30多位中日戲劇大師、政商界人士，包括中國戲曲梅花獎得主肖德美、張燕、日本花柳流舞蹈傳承人、紫綬勛章得主花柳基、中國駐福岡總領事楊慶東，通過不同視角的講述，觀眾對“用川劇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有了更直觀地感受。

“最震撼的是文化共鳴的力量。”張凱談及東京天空樹下的偶遇：當川劇演員王文強即興表演時，一位日本老者駐足良久，掏出珍藏的《狂人日記》話劇海報激動比劃。這種跨越語言的共鳴，讓攝制組真切感受到藝術無國界的真諦。

紀錄片中，這樣的“共情時刻”被細膩捕捉：在地震災區江玉用川劇療愈觀眾、中日藝術家探討面具美學的專業對話、日本幼兒園小朋友咿咿呀呀學習川劇……

破浪：新文藝工作者的使命擔當

成都錦城學院“止于至善”的精神內核，一直影響著他的創作態度。創始人、創校校長鄒廣嚴提出的“長板原理”也引導著他找到在影視創作中的優勢。

“傳統文化不是博物館里的標本，而是活在當下的生命體。”張凱對中國文化出海充滿信心。

在《川韻東渡》中，張凱刻意弱化宏大的文化敘事，轉而捕捉那些“文化褶皺里的微光”：早稻田大學教授看過川劇后研究了一輩子的中國戲曲，川劇在《火影忍者手游》《王者榮耀》中的新媒介表達，都成為他在編寫故事中所注意到的川劇新變化，在他的故事里，川劇不再是簡單的中國非遺，而是向世界唱響四川韻律的重要載體。

這種創作理念源自大學時期的拉片訓練。“文勝偉老師讓我們逐幀逐字拉片寫分鏡頭，那時覺得枯燥，現在才懂這是紀錄片人的基本功。”張凱展示手機里存著的分鏡手稿，十萬字的修改痕跡，密密麻麻，“就像川劇演員練翎子功，每個動作都要分解成128個點位”。

破曉：東方美學的全球敘事

“真正的文化自信，在于從容展示本真又包容異質。”張凱團隊在拍攝中始終秉持這種理念。鏡頭既捕捉日本觀眾觀摩川劇時的驚訝歡呼，也不回避年輕觀眾對冗長唱段的困惑表情。

從浣花溪到隅田川，從膠片時代到流媒體傳播，改變的是載體，不變的是那份讓世界聽懂中國故事的初心。

張凱與拍攝對象交流

“文化傳播從來不是單程票。”望著墻上的川劇臉譜，張凱想起老師那句“停一會，再往前走”。

或許真正的國際傳播，不在于輸出多少符號，而在于創造多少這樣的共情時刻。就像他在東京拍下的那個畫面：中國川劇演員與日本老人用手勢暢談藝術，天空樹的霓虹在他們身后流轉成溫暖的光帶。

左圖：2015年張凱與老師合影 右圖：2025年張凱與老師合影

在全球化與在地化交織的今天，張凱用鏡頭語言構建起文化對話的新范式。《川韻東渡》不僅是一部紀錄片，更是一封寄給未來的文化家書。

在成都錦城學院20周年校慶之際，錦城學院培養的學子正不斷走向更廣闊的天地，當更多錦城校友在世界不同地方發光發熱，錦城的故事也會在不同維度里續寫新的傳奇。

記 者 馮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