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院子里的杏花兒開了》
我寫"春"字時,
屋檐開始漏雨——
橫折是曬衣繩墜落的弧度,
短橫是梳齒間卡住的晨光,
那拖長的捺,
是您彎腰拾穗時,
大地折出的銳角。
練習"疼"字時,
墨在宣紙上蜷成胚胎。
每滴墨水都裹著杏仁,
在筆畫轉折處,
發出微弱的,破殼聲。
落筆"永"字,
突然理解水紋的固執:
八道筆鋒切開黑夜,
卻切不斷
月光里浮動的棉線。
您紡了三十年的晨昏,
正在硯臺里,
結成新的冰。
媽媽,現在每個偏旁
都學會了倒立行走:
撇是通往地心的根須,
捺是射向銀河的麥芒。
當所有漢字在紙上,
站成送葬的行列,
唯有那個未寫完的"愛",
依然在田字格里,
吮吸著
干涸的墨囊。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