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父母工作忙,便將我托付給外公照料,所以我自幼就在臨江跟著外公、外婆生活。
外公是當地有名的拳師,年輕時走南闖北,一身功夫了得。他性子剛直,話不多,但對我極有耐心。
記得第一次教我扎馬步時,我腿抖得像篩糠,他卻只是淡淡地說:“功夫是磨出來的,不是急出來的。”
外婆家后院有塊空地,鋪著青石板,月光灑下來時,石板泛著冷光,像一面鏡子。外公總愛在月夜教我練拳,他說月光清冷,能讓人心靜,心靜了,拳才穩。
我起初不解,只覺得夜里涼快,練功沒那么燥熱。后來才明白,外公是在教我如何在紛亂中保持清醒。
十八歲那年,我入伍當了偵察兵。部隊的生活比想象中艱苦,但外公教的功夫幫了大忙。
攀爬、格斗、潛伏,這些技能我上手極快。
連長曾拍著我的肩膀說:“你小子,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其實哪有什么天生,不過是月下那千百遍的重復罷了。
年軍旅生涯,磨掉了我的毛躁,也讓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堅韌。
退伍后,我被分配到市醫院當保安。工作不算起眼,但我喜歡醫院的氛圍,干凈、有序,每個人都帶著一種使命感。
也就是在這里,我認識了林雪。她是內科醫生,第一次見她時,她正蹲在走廊里安慰一個哭鬧的小女孩,眉眼溫柔得像春天的溪水。
我站在不遠處,心跳突然快了幾拍。
我們很快相戀了。
林雪性子安靜,喜歡看書,偶爾也會聽我講部隊里的故事。她說我講這些時眼睛會發光,像星星似的。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平靜地過下去,直到周揚的出現。
周揚是副市長的兒子,仗著家世橫行霸道,是城里出了名的紈绔。那天他來醫院體檢,一眼看中了林雪,之后便死纏爛打地追求。
林雪明確拒絕了他,他卻變本加厲,甚至揚言要讓她在醫院待不下去。
我氣得攥緊了拳頭,但林雪拉住我,搖搖頭說:“別理他,這種人越糾纏越來勁。”
可周揚并不打算罷休。
某個雨夜,他帶著幾個混混堵在了林雪回家的路上。
我接到電話趕過去時,林雪已經被逼到墻角,臉色蒼白。
周揚叼著煙,笑得猖狂:“跟了我有什么不好?非得跟個窮保安混?”
血液一下子沖上頭頂。我深吸一口氣,想起外公的話:“拳是護人的,不是傷人的?!?/p>
我走過去,擋在林雪面前,周揚輕蔑地瞥我一眼:“喲,英雄救美???”
他沒說完,我一記直拳已經砸在他鼻梁上。
接下來的混戰像一場夢。那幾個混混雖然兇狠,但招式雜亂,我借著夜色和雨聲,閃轉騰挪,專攻關節。
不到十分鐘,他們全躺在地上呻吟。
周揚捂著鼻子,指縫里滲出血,眼神卻依舊陰狠:“你等著!”
我沒再動手,只是盯著他的眼睛說:“再敢騷擾林雪,下次斷的就不只是鼻子了?!?/p>
他臉色變了變,最終被人攙扶著狼狽離開。
那晚之后,周揚再沒出現過。
后來聽說他因為別的案子被家里送去國外避風頭。
我和林雪的生活重回平靜,而且因為我的工作表現優秀,被院長相中成了院長的駕駛員。
我與林雪一年后結了婚。
婚禮上,外公喝得微醺,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子,功夫沒白學?!?/p>
我笑著點頭,心里卻明白,真正讓我渡過難關的,不僅是拳腳,更是那份在月下、在軍中磨煉出的冷靜與擔當。
如今多年過去,我仍時常想起那個雨夜。
有時候,命運就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而能讓我們站穩腳跟的,往往是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積累。
月光下的拳腳,軍營里的汗水,甚至外公那句平淡的“心靜了,拳才穩”,都在某個瞬間成了救贖。
人生如拳,既要剛猛,也要沉穩,最重要的是,永遠清楚自己揮拳是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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