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2024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在北京揭曉,分別為:四川資陽濛溪河遺址群、浙江仙居下湯遺址、甘肅臨洮寺洼遺址、西藏康馬瑪不錯遺址、湖北黃陂盤龍城遺址、陜西寶雞周原遺址、北京房山琉璃河遺址、安徽淮南武王墩一號墓、云南晉寧河泊所遺址、新疆喀什莫爾寺遺址。
入選的10個項目,是過去一年田野考古工作的突出代表,涵蓋了人類起源、中華文明起源形成與早期發展過程、夏商周考古、統一多民族國家形成和發展、佛教考古等多個領域,進一步實證中華文明突出特性。
四川資陽濛溪河遺址群
為東亞現代人起源研究提供新材料
東亞現代人的由來是當今學術界與公眾聚焦的熱點問題。經過系統調查與科學發掘研究的四川資陽濛溪河遺址群,為揭開謎底提供了全新證據。
▲四川資陽濛溪河遺址群出土的部分動物化石。
濛溪河遺址群分布在四川省資陽市、川東丘陵地區,沱江支流濛溪河沿河兩岸,考古人員在此確認了多項展現早期現代人行為特征的考古學證據。距今約10萬至5萬年的濛溪河遺址群硅質巖小石器工業的發現,系統填補了中國南方到東南亞本階段文化的空白,為東亞早中期石器文化轉型研究提供了實證。
同時,濛溪河遺址群首次揭示了舊石器時代中期人類的采集經濟和對植物資源的認知和利用能力,反映了古人類對環境的廣譜化利用和生存策略的多樣化,為認識東亞乃至全世界早期現代人行為提供了新材料。其中,對藥用植物信息的提取,更是開創了人類演化歷史研究的新領域、新紀錄。
浙江仙居下湯遺址
實證我國萬年文化史
▲下湯遺址出土的上山文化典型器物。
下湯遺址位于浙江省臺州市仙居縣橫溪鎮下湯村。遺址坐落在靈江上游一處盆地中央的自然臺地上,高出周邊農田1至2米,東、西臨水,南距靈江約2公里。
遺址平面呈不規則圓形,面積約3萬平方米,文化層堆積厚達2.5米,包含上山文化、跨湖橋文化、河姆渡文化、好川文化4個階段,縱貫新石器時代的始終。該遺址確立和完善了該區域考古學文化序列,是我國南方早期稻作農業社會對萬年文化史的重要實證。
下湯遺址揭示了距今9000年前后上山文化中晚期中心臺地、外圍人工土臺、環壕的三重聚落結構及其動態發展過程。遺跡豐富,類型齊備,包括房址、器物坑、灰坑、墓葬、食物加工場、紅燒土“廣場”、溝渠、溝槽、道路等,全景式呈現了早期農業社會的聚落形態和聚落結構。
甘肅臨洮寺洼遺址
黃河上游早期文明發展的新高度
▲寺洼遺址出土的陶器。
寺洼遺址位于甘肅省定西市臨洮縣寺洼山村,考古人員在此發掘出馬家窯文化大型聚落和寺洼文化大型墓地。馬家窯文化大型聚落位于遺址中東部,現已發現史前時期三重近方形布局大型“圍壕(溝)”,是目前已知國內最早的多重近方形大型“圍壕(溝)”結構,為后世(長)方形“城池”的出現奠定了早期基礎。在“圍壕(溝)”內側,考古人員發現多處手工業生產生活區;外側,發現疑似“道路”和大面積“人工堆土”。
寺洼遺址馬家窯文化大型聚落展現了5000年前黃土高原西部早期社會的發展水平和文明程度,填補了中華文明探源研究中黃河上游核心腹地關鍵時期的空白,豐富了中華文明起源和早期發展的多元一體格局。
馬家窯文化從仰韶文化發展而來,一路向西北、西南開拓,以農業生產為基礎,以高水平專業化彩陶生產、交換和貿易為特色,創造了史前彩陶藝術的巔峰,孕育了西部諸多考古學文化,開辟了東西方交流的早期通道,實證了中華文明的博大精深和源遠流長。
西藏康馬瑪不錯遺址
中華文明多元一體的有力實證
▲瑪不錯遺址全景。
瑪不錯遺址位于西藏日喀則市康馬縣瑪不錯湖岸,海拔4410至4430米,分布面積逾14萬平方米。該遺址是目前所知青藏高原腹地海拔最高、年代最早、延續時間最長、文化序列最清晰、自身文化特色鮮明的一處新石器時代湖濱遺址。
瑪不錯遺址是西藏中部地區發現的、超過距今4000年的第一個新石器時代遺址,展現了從新石器時代晚期到早期青銅時代的連續發展和演變,揭露出距今4400至3000年的連續文化層及墓葬,另發現了距今5000年的早期活動區,以及距今3000至2000年的大型石構建筑群。這些發現不僅為構建史前青藏高原腹地長程的文化格局奠定了基礎,也是其他遺址和相關材料的參照標尺。
▲瑪不錯遺址第三期出土器物。
考古人員還在此發現了一批具有明確出土層位和高原測年最早的外來遺存,如稻、粟、黍、海貝、象牙、青銅器等,不僅填補了高原地區跨區域文化交流研究的諸多空白,而且對于研究互動背景下極端環境中本土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具有重要參考意義,同時也為我國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與中華文明多元一體的形成提供了重要佐證。
湖北黃陂盤龍城遺址
探索長江中游文明進程的關鍵遺址
▲盤龍城楊家灣M17出土的青銅獸面紋牌飾。
盤龍城遺址位于湖北省武漢市西北郊,為長江中游商代前期規模最大的城市聚落,也是這一區域考古工作最為系統、歷時最長的夏商時期遺址。
盤龍城遺址的景觀與環境考古學研究,首次在長江中游夏商時期遺址中揭示出遺址景觀與環境的變遷態勢。而從盤龍城遺址周邊河、湖水位的變遷和遺址景觀研究,可進一步推知整個江漢地區夏商時期的水位變化,這為認識長江歷史上水位變遷、古今聚落選址規律提供了重要資料。
考古人員在城址區西側的小嘴地點發現鑄銅手工業作坊遺存,是首次在早商時期的地方中心城市中發現明確的鑄造青銅容禮器的證據,表明早商時期地方城市能夠獲取青銅資源、鑄造青銅器,為重新認識商王朝早期中央與地方的關系提供重要資料。
盤龍城遺址的發現,不僅實證黃河、長江文明的統一性發展,而且表明長江流域同為中華文明的搖籃。盤龍城因此成為探索長江中游文明進程的關鍵遺址。
陜西寶雞周原遺址
最大的先周文化聚落和西周都邑聚落
▲周原遺址出土的有字卜甲。
周原遺址位于陜西省寶雞市岐山、扶風兩縣北部交界處,總面積逾30平方千米,是目前考古發現最大的先周文化聚落和西周都邑聚落。
通過持續的考古發掘,考古人員完整揭露出兩座先周與一座戰國時期大型夯土建筑,可確認周原遺址是先周都邑,乃古公亶父遷岐之地,有力地推進了先周文化等重大學術問題的深入研究。發現了周原遺址存在宮城、小城與大城三座西周城垣,初步揭示了周原聚落的城垣結構,大致厘清了周原都邑的空間結構和布局,將以往零散的大型建筑、銅器窖藏、墓葬等納入了不同層次的城市空間。
考古人員還完整揭露了大城東南門和宮城南東門,填補了以往西周城門發現的空白,豐富了對我國古代城門結構形制的認識。此外,宮城南門外壕溝內出土卜甲、卜骨殘片213片,初步辨識出刻辭295字。甲骨刻辭內容豐富,涉及天文歷法、歷史地理、軍事戰爭、數字卦等多方面,是研究西周甲骨學與西周歷史的罕見出土文獻。
北京房山琉璃河遺址
實證北京三千年建城史
琉璃河遺址位于北京市房山區琉璃河鎮,地處大石河北岸,主體為西周時期遺存,是目前發掘時間最長、面積最大、內涵最豐富的西周封國遺址。
▲北京房山琉璃河遺址外城墻和外城壕北段航拍照片。
考古發掘中,考古人員新發現外城墻和外城壕,首次明確了西周封國中的兩重城垣結構,城址范圍由60萬平方米擴大至近100萬平方米。琉璃河遺址的城市方向、城圈結構等規劃特征與西周王朝中心周原遺址相似,是分封制下國家治理、邊地統治的有力見證。
燕侯家族墓地的確認,使遺址最高等級墓葬的數量與墓地形態得以完整展現,不僅可推斷遺址作為燕國都城的延續時間,更可填補傳世文獻中燕侯世系的空白。考古工作通過人類全基因組測序,首次在商周考古領域復原古代家族樹,是研究古代家族關系、社會結構的重大突破。
琉璃河遺址近年的考古發現、研究成果與“太保墉燕”等重要出土文獻,從不同角度證實了北京自西周時期開始、三千余年賡續不斷的建城史。
安徽淮南武王墩一號墓
為楚國研究提供豐富資料
武王墩墓位于安徽省淮南市三和鎮,墓地規模巨大、結構復雜、內涵豐富,是一處戰國晚期楚國墓地。
經考古勘探確認,武王墩墓是一座帶圍壕的大型獨立陵園,坐落于一條南北向的崗地之上,占地約150萬平方米,四周由圍壕圍合而成,圍壕周長近5000米。主墓武王墩一號墓木槨室首見結構完整的九室多重棺槨,槨木上發現有墨書文字,這是目前國內發現數量最多、等級最高、內容最豐富的先秦墨書文字。
▲武王墩一號墓出土的升鼎。
武王墩一號墓還出土了基本完整的禮容器、禮樂器組合;木俑規模大、種類多、保存完好、共出器物豐富,屬楚墓中首見,其性質應是墓主人死后對生前出行儀仗、樂舞隊的明器化呈現。
目前,武王墩一號墓編號文物已過萬件,數量龐大,種類包羅萬象,為了解楚國物質文明提供了豐富的資料。
經過近5年的考古勘探、發掘、整理、研究,結合文獻史料綜合分析,初步確定一號墓墓主人是《史記·楚世家》中記載的楚考烈王“熊元”,這為未來的相關研究提供了一個重要的時空坐標。
云南晉寧河泊所遺址
揭示中央王朝對云南的有效管轄和治理
▲河泊所遺址出土的“益州”銘文瓦當。
河泊所遺址地處滇池盆地肥沃的東南湖濱沖積平原,東靠關嶺,西臨滇池,遺址總面積約12平方公里,核心區約3平方公里,東北距出土“滇王之印”的石寨山古墓群僅700米,是云南高原已知規模最大、延續時間較長、文化內涵較豐富的商周至漢晉時期的大型中心聚落遺址。
河泊所遺址發現的城墻、城壕、大型木構遺跡以及出土的“益州”銘文瓦當、封泥、簡牘等重要遺物,為確定漢代益州郡治提供了考古實證。結合文獻關于漢代益州郡的相關記載,可以確定河泊所遺址以上蒜第一小學地點為中心的區域,正是漢代益州郡郡治所在地。
遺址出土的封泥和簡牘,是迄今西南地區出土的最重要的一批漢代文書資料。簡牘中釋讀出的“滇國”“滇丞”與出土的“滇王之印”“滇國相印”等封泥相互印證,揭示出西漢中央王朝在云南實施了較為靈活的郡縣制和柔性羈縻治理策略,在加強中央集權的同時也促進了邊疆地區的穩定和發展。河泊所遺址商周至漢晉時期的系列重大發現,厘清了云南滇中地區從商周至秦漢時期考古學文化的發展演變脈絡。
新疆喀什莫爾寺遺址
實證新疆多元宗教文化并存的歷史
▲莫爾寺遺址遠景。
莫爾寺遺址位于新疆喀什市東北33公里處,距最近的村莊莫爾村直線距離約4公里,坐落在天山支脈古瑪塔格山東南一處洪積臺地上,是我國古代西域疏勒的重要佛教寺院遺址。
莫爾寺遺址的系統發掘表明,該遺址結構、布局基本保存完整,寺院建筑類型基本齊全,時代較早且延續時間較長,首次提供了早期佛寺布局及其發展演變的樣本,是我國早期大型地面佛寺的典型代表。
▲莫爾寺遺址出土的石膏大佛臉殘塊。
莫爾寺遺址考古發掘,基本明確了遺址的分布范圍和文化內涵,確定了寺院的發展和演變以及廢棄的原因,是絲綢之路佛教考古的一次重要發現,為漢唐時期新疆特別是喀什地區佛教信仰及寺院生活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第一手材料,也實證了新疆多元宗教文化并存的歷史及中央王朝對西域的有效治理。
監制 |肖靜芳
統籌 |安寧寧
編輯|周芳 吳艷
制作 |章音頔
來源 |中國民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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