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蹲在玄關，盯著丈夫西裝口袋露出的一角照片。照片上是個長發(fā)女人，倚在男人肩頭笑得燦爛，而那男人的手腕上，分明戴著她送的銀質腕表。

落地鐘敲了九下，鑰匙轉動的聲音傳來。陳默帶著一身雨氣進門，發(fā)梢還滴著水：“抱歉，急診手術耽誤了……” 話音戛然而止，他看著妻子手中的照片，臉色瞬間煞白。

“她是誰？” 林夏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結婚三年，她見過太多深夜急診的電話，見過他為搶救病人熬紅的眼，卻第一次在他身上聞到陌生的香水味。那是種清甜的橙花味，和她常用的雪松調截然不同。

陳默張了張嘴，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林夏瞥見屏幕上跳出的名字 ——“蘇晴”，正是照片里的女人。她抓起沙發(fā)上的外套沖進雨里，聽見身后傳來慌亂的腳步聲。

雨幕中，她躲進常去的咖啡館，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帆布包上的顏料漬。這個包是她去年參展時用的，那時陳默每天下班都會來幫她調顏料，指尖沾著群青和赭石，在圍裙上蹭出星星點點的畫。

“林小姐，還是熱拿鐵嗎？” 店員的詢問打斷思緒。她抬頭，看見陳默站在玻璃門外，頭發(fā)被雨水澆得貼在額角，手里緊攥著個黑色禮盒。

“那個照片……” 他坐下時碰翻了糖罐，“是蘇晴的婚禮請柬，她是我大學同學，你見過的，去年還來咱們家吃過飯……” 林夏突然想起那個扎著馬尾的爽朗姑娘，確實在陳默畢業(yè)十周年聚會上見過。

“香水是今天手術室護士長噴的，她總說橙花能提神?！?陳默掏出禮盒，里面是幅裝裱精致的油畫，正是林夏去年未完成的《雨夜》—— 畫布上，撐著傘的男人正奔向街角的咖啡館，筆觸間還留著她慣用的松節(jié)油氣息。

“你說過想辦個個人畫展，” 他的耳尖泛紅，“我找蘇晴幫忙策展，照片是她和策展團隊的合影……” 雨聲漸緩，咖啡館的暖光里，林夏看見丈夫眼底的忐忑，突然想起婚禮那天他說的話：“我可能會很忙，但永遠會為你留一盞燈?！?/p>

她伸手握住他冰涼的手，觸到腕間的銀表。窗外，雨停了，霓虹在水洼里碎成七彩的星。原來最深的愛，藏在那些未說出口的笨拙浪漫里，藏在無數個他披星戴月歸來的夜晚，藏在她從未真正懷疑過的信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