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不見蓋瑞艾文斯?應該已經很久。他驚人的處女作《全面突襲》已經是15 年前的作品,讓全球粉絲等了好久的《全面突襲2:拳力進擊》也已經過了11 年之久。即便是偏恐怖驚悚類型的《使徒》,也是5 年前的電影。慢工出細活的艾文斯再度回歸Netflix,他的最新電影《毒劫》(Havoc) 一樣暴力、殘忍、一樣是警匪的血腥戰爭。
《毒劫》不是《全面突襲3》,但這部100 分鐘的電影已足夠令人大呼過癮。
三合會老大之子在一場毒品交易里遭到槍殺,政客之子查理被懷疑是兇手。憔悴警探沃克(湯姆哈迪飾)必須比警方與三合會早一步找到這個年輕人,所有人都要他們的命。沒有后援、沒人信任、連他自己都很厭世的沃克必須拖著查理,穿過重重腐敗、陰謀與黑暗秘密組成的迷宮??怎么穿過去?當然是殺了眼前所有敵人。
導演蓋瑞艾文斯用《全面突襲》證明,一位沒有香港血統的外國佬,也可以拍出堪比港式武打電影塞滿大量拳腳功夫的電影;而續集《全面突襲2:拳力進擊》一樣從頭到尾都是目不暇給的武打、槍戰與處決橋段。但更重要的是,《全面突襲2:拳力進擊》是一部比前集多上整整一個小時的超長篇電影(2.5小時!),它的故事是多國黑幫三方殘殺的史詩規格。從這一點,你應該要發現,艾文斯確實并不想只停留在「打仔導演」的階段,他有更大的野心。
《毒劫》(圖片來源/Netflix)
《全面突襲2:拳力進擊》的唯一缺點可能就是太長了,《毒劫》再度回到片長100 分鐘的短小精悍形式。主角沃克在整部電影里都是濕漉漉的疲倦模樣,不是淋雨就是浴血,他看來疲憊又厭世,十足是個標準黑色電影里的標準硬漢男主角。
但很快我們就知道,這名警探并不是因為熬夜值班才這么累??他內心有一個罪孽深重的黑暗秘密。嗯?內心有傷的硬漢英雄?沒錯,《毒劫》完全是一部黑色電影??加了濃濃香港風味的黑色電影。
再說一次,80~2000 年代的香港黑道電影、黑色電影、驚悚電影??是國際影壇從古至今最癲狂的一個派系。它們玩得瘋、「去得盡」,意思是這些作品里總有無窮無盡的瘋狂能量,視人命如草芥,視王法于無物。熱愛港片的艾文斯,將他熱愛的香港電影能量再一次灌注于《毒劫》之中。
《毒劫》(圖片來源/Netflix)
所以黑道可以在光天化日的紐約街頭,用霰彈槍爆人頭;一場舞廳屠殺更是肆無忌憚,每個手上有武器的家伙都熱情砍殺眼前的所有人。警探一言不合就爆頭,劈友二話不說就斬喉,他們不管對方的身份,也不管什么誤傷無辜。殺,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語言。
這種殺戮無疑是純港式的,因為《毒劫》演員身上的血包容量是普通好萊塢電影的兩倍有余。每一發子彈擊中人體而噴出的鮮血,都如一股熱泉噴出??而每個中彈的角色不可只中一彈,一定都要中彈四發以上,直到被打成蜂窩。每把自動步槍與霰彈槍,都變成了人體榨汁機。
艾文斯還很怕你不了解他的港片根柢,有些橋段里,當角色一中槍,畫面立刻變成慢動作鏡頭,中彈者的身影在空中慢慢扭曲,仿佛在跳一場死亡之舞??身邊滿是血花與被擊飛的木屑??這很難不讓人懷念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吳宇森。
《毒劫》(圖片來源/Netflix)
但只有殺是不夠的,《毒劫》真正致敬的對象,可能是「無線五虎」主演的1991 年電影《五虎將之決裂》(臺譯《金牌五虎將》)。變質的兄弟情,強烈的罪惡感,與拼上生命的救贖,這些都是在大量香港警匪電影或黑幫電影里被不斷浪漫化與崇高化的主題。瘋狂的殺戮,是為了逃避內心無法逃避的黑暗。
電影里大多數角色都在逃避,政客長年逃避自己的兒子;沃克逃避過去的罪孽;三合會老大的追殺令,是為了逃避內心巨大的喪子之痛,卻使其忽視了明顯的線索。人們因逃避而殺,因贖罪而殺,殺是唯一的真理王道。
《毒劫》(圖片來源/Netflix)
所以不要期望《毒劫》里會有多少幸存者,在這個黑暗血腥故事里誕生的角色,很難有好下場。 《毒劫》沒有《全面突襲》里那么多拳腳功夫,這證明艾文斯自《全面突襲2:拳力進擊》與《使徒》以來的一貫創作主旨:他始終在拍黑色電影,只是將黑色電影的本質,套在武打電影、黑幫史詩、邪教電影??乃至這次的黑警題材等等的不同類型電影框架里。
《毒劫》(圖片來源/Netflix)
《毒劫》并沒有比艾文斯的三部前作更出色,它依舊維持了一定水準,但沒有太出人意表的視覺奇觀,你在兩部《全面突襲》里感受過更大的痛楚,而《使徒》更加提心吊膽。
但是,《毒劫》已經是部很不錯的黑色動作電影,提摩西奧利芬又回頭飾演他擅長的冷笑角色,《太陽召喚》的潔西梅李依舊是《太陽召喚》的堅韌女主角模樣,而艾文斯依舊給你足夠多的血漿,雖然這些血漿沒有以更奇詭的形式噴出,但這個份量已經讓人想打嗝了。
《毒劫》(圖片來源/Netflix)
《毒劫》其實2021 年就殺青了,所以可以說,慢工出細活的艾文斯又有四年沒拍新電影了。 《毒劫》證明我們喜愛的艾文斯功力依舊,期望他的下一部電影盡快到來——最好下部新片是另一種他沒有嘗試過的電影類型??也許是喜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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