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忠義這個不知道臥了幾個底的店小二,據說是軍統特訓班“老留級生”,青浦班、臨澧班和息訓班都念過,他是于秀凝在青浦班的“學弟”,后來跟于秀凝的老公陳明又成了同班,原因就是許忠義留級了。
許忠義肯定是說錯了,因為只有低年級的學生才會比高年級的女生叫學姐而自稱學弟,而青浦班總共就辦了一個月,當然也不分一期和二期,學姐學弟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但是有一點他沒有說錯,那就是青浦班的同學情,要遠勝于臨澧班、黔訓班、息訓班、蘭訓班、建訓班和中美所。
余則成如果只是青浦特訓班學員,那么他跟戴笠的關系根本就不會很親密,倒是可能成為沈醉姐夫余樂醒的嫡系,而余樂醒跟戴笠和毛人鳳都不太對付,如果余則成是余樂醒的人,他在軍統和保密局的日子,可能就不會太好過了。
青浦班不分期,但青浦班的學生卻是軍統(保密局)系統最牛的特務,這一點倒是真的,余則成比較低調,要不然以他的資歷,混個上校那就是小菜一碟。
余則成刺殺李海豐,由上尉晉升少校,他的中校軍銜,可以說是用玉座金佛和斯蒂龐克轎車換來的;抗戰勝利了,店小二許忠義才從上尉晉升中校,他連升兩級,也可以說是從他的“姐姐”、“姐夫”手里買來的。
許忠義和余則成是嫡親同學,陳明和李維恭加起來也趕不上一個吳敬中,盡管李維恭和吳敬中、沈醉等人應該算是同事,但李維恭的格局和城府,顯然要遠遜于沈醉和吳敬中——沈醉在歷史上當然確有其人,他不但當過軍統局本部總務處少將處長,還當過保密局云南站站長、國國防部少將專員、云南專員公署主任、中將游擊司令,更當過軍統臨澧特訓班行動術教官。
沈醉晉升中將不久就進了戰犯管理所,吳敬中則在天津解放前逃離,電視劇中的情節,很多是根據真實歷史事件演化而來,比如我們都很熟悉的吳敬中,就真當過軍統臨澧特訓班高級教官(一大隊二中隊政治指導員,原名吳景中)、中蘇情報所科長、軍統西北區區長、第八戰區長官部調查室主任、軍統東北區區長兼北滿站站長、國防部保密局天津站長。
放下雪山吳敬中、老棍李維恭、峨眉峰余則成、店小二許忠義不提,咱們言歸正傳,還是來看看他們背后藏著的歷史真相:青浦班出來的特務為啥這么牛,戴笠為何對余則成青眼有加?
軍統局訓練處人事考核股少校股長鄒鳳唫回憶,軍統總共辦了六個大型特訓班,本文開頭提到的都是簡稱,這六個班的全稱和學員人數如下:臨澧特訓班,千余人;黔陽訓練班,九百人;息烽訓練班,辦了七期,每期五百到一千人;蘭州訓練班,辦了五期,學員總數超過七千人;建甌東南訓練班,學員七百余人;建訓班從第二期開始改為中美訓練班,學員一千余人。
在這六個大型特訓班之前,軍統最早的特訓班,也就是余則成和許忠義掌握特工入門技術的青浦班,就已經于1937年11月在上海青浦城內西溪小學校正式開班了。如果余則成和許忠義真是青浦班出來的特務,就不會有學長也不會有學姐,只會有學弟、學妹——他們是所有“軍統科班特務”的大學長。
如果只是資格老,青浦班出來的特務還真不會那么牛,齊公子也不敢連將軍級特務的面子也不給,戴笠也不會說“青浦班的都是勇士。”
青浦班是戴笠特務生涯開辦的第一所特務學校,雖然只辦了一個月就在激戰后撤離,但那批學員卻是“頂門大弟子”,也是后來八十多個特訓班的火種。
在所有軍統特訓班中,青浦班是唯一跟鬼子真槍實彈打過正規城市攻防戰的,“勇士”一詞,并非戴笠夸張虛構。
青浦特訓班以戴笠為主任,余樂醒為副主任,原有學員四百零八名,他們在上海主力撤退后,在陶一珊指揮下負責斷后,三天艱苦的巷戰下來,兩萬人的別動隊只剩下不到八千,青浦班直接戰損七成以上,跟著余樂醒撤出戰斗并轉移到安徽省祁門縣的,只有不到一百人了。
這一百來個只受過一個月特訓的學員,馬上分為三伙:一伙到了湖南臨澧,繼續招收學員辦班;一伙到蘇浙別動隊當了營連級軍官;還有數十人(沒有準確數字,也不可能有,因為最后活下來的沒幾個)潛回上海,分別加入了趙理君(軍統四大殺手之一,后被老蔣下令處決)和林之江(后來好像叛變了)的軍統行動隊,開始殺鬼子除漢奸。
被余則成擊斃的軍統叛徒李海豐確有其人,其人原名李開峰,是軍統電訊專家;跟余則成喝過酒的萬里浪也真實存在,軍統上海地下組織被破壞,陳恭澍被抓,都跟軍統叛徒萬里浪有關,多年以后陳恭澍寫回憶錄《英雄無名》,還對萬里浪恨得咬牙啟齒。
當年為了誅殺叛徒李海豐,戴笠曾經開出二十萬元懸賞,這個任務被代號為“蟹”的余則成(劉全德)完成了,從上尉晉升為少校,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作為所有科班特務的大學長,青浦班出來的特務無論是在軍統還是后來的保密局,都是可以橫著走的,他們從臨澧班出來的學弟,也都很受重用,沈醉在回憶錄中很驕傲地列舉了他的得意弟子:“在軍統局和保密局本部當到科長的先后有俞實、鄧毅夫、劉子英、牛樹坤、任鳴傳、李葆初、湯亞東等十多人;外勤方面也有幾個當到省站站長,負責一省的責任;當稽查處長、刑警處長、警察局長、督察長等公開特務單位負責人的就更多了。”
特訓班出來的特務升遷都很快,比如第十一戰區調查室主任張家銓、十六兵團第二處處長易嘯天、交警總局的劉子英、唐振文,都是從臨澧班畢業的將軍級特務。
朝中有人好做官,在軍統和保密局也不例外,店小二許忠義學習成績不佳,也能從上海激戰中撿條活命,可見他的功課并沒有完全還給教官。要不是許忠義個人性格比較懶散,晉升少校根本就不用費勁兒——臨澧班出來的基本都能混個中校上校少將,青浦班的只要能活到抗戰勝利,基本都能普調到上校,除非像李涯那樣,有站長吳敬中和副站長余則成從中作梗。
齊公子不是謝若林,也不是李涯,盡管他們可能長得一模一樣或十分神似,李維恭當然也不如吳敬中,李維恭那點道行,比吳敬中差遠了:李維恭總想吃獨食,結果噎死了;吳敬中有肉吃,弟兄們有油湯喝。
不管李維恭和吳敬中結局如何,也不管余則成和許忠義的歷史原型是誰,反正青浦班的出來的特務都很牛,他們可以在所有學弟學妹面前很驕傲地拍胸脯:愚兄在上海跟鬼子巷戰的時候,你們還沒入學呢!
我們把真實史料和《潛伏》《滲透》結合起來看,就會發現很多有趣的問題:同為軍統特訓班教官,李維恭和吳敬中有何不同?同為青浦特訓班出來的特務,許忠義、齊公子和余則成李涯相比,哪一伙更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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