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五代時期,藩鎮勢力擁兵自重,軍閥為了增強自身的建設,普遍開展經商以擴大財源。
在有關宋代官員經商的歷史記載中可以發現,宋代官僚集團,在參與商業經營活動時有諸多共性呈現,將宋代官僚集團分為武將群體和文官群體來看,二者在參與經商活動時的差異性也很明顯,這些差異性,也正反應了宋代武將群體經商活動的特殊性。
武將經商活動規模龐大
在宋代,參與經商的官員受職務所限,必然無法在商業運營的全過程中親力親為,將經商的事項,交付他人是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選擇,文官和武將都是如此。
乾德四年五月,太祖曾下詔禁止官員在自己管轄范圍內擅自經商:“自今其勿復令部曲主掌事務,及于部內貿易,與民爭利。違者論如律。”
至道元年三月,太宗又下詔禁止“文武官僚遣親信于化外販鬻”,這兩道詔令中的“令部曲主掌事務”,“遣親信于化外販鬻”可窺見委托代理人進行貿易是官員經商時的普遍模式。
文官經最常見的委托對象是僚屬、仆從、家人、民間商賈。
宰相趙普“遣親吏詣市屋材”,趙普在秦、隴二地販運木材時派遣的人員是其親吏。
真宗時期,身兼市舶使的廣州知州張鑒委托對象商賈替自己走私海外,“以資付海賈,往來貿市”。丁謂被貶到崖州后雇傭一海外販夫,“輒與數百絡任其貨易”以博取厚利。
仁宗朝,新知江州、刑部郎中蕭固在桂州任職期間差遣僚屬長途販運,“令部吏市女口及差指揮入兩浙,商販私物。”蘇轍在“論蜀茶五害狀”中稱“臣訪聞陸師閡,去年自成都府移治永興,仍取成都供給,有本府衙前楊日新者為之賣酒。”陸師閡指派衙中當差的楊日新為自己賣酒。
對比文官,武將掌握兵權,有軍中士兵可供調度,在勞動力的使用上,具有觸手可及的便利。
仁宗朝,慶歷四年二月,滕宗諒“差兵士百八十七人,以驢車四十輛,載茶三百余籠出引,逐處不得收稅。”在提及北宋時期武將經營商業活動的歷史資料中,這是信息最詳盡的一條記錄,從“百余人,四十輛車,三百余籠貨物”的記載可知,滕宗諒組織的這場販茶貿易規模之大,遠遠超出了前文中委托數名僚屬、仆從、家人、商賈的文官經商時的組織。
神宗朝,保州有將領組織軍人燒炭、賣炭,“諸路州軍多差兵級營置雜物,……所差兵士打柴燒炭,不任重役,往往投賊。兼先有保州燒炭,軍員以納課不充逃走。”從軍人不堪勞役、無力納課可知,將領將這些軍人組織成生產隊伍,分配勞動任務和贏利指標,燒炭賣炭儼然已是軍中成體系的產業。
相比北宋,南宋的邊境之患更加嚴重,武將在朝廷的地位大大拔高,武將集團的迅速崛起,使武將行事更高調張揚,隨之帶來武將經商規模的膨脹。
宋代,鹽、酒作為受眾群體廣泛的國家禁榷品,商業利潤極為豐厚。
也是武將組織販賣活動時最常見的物資。
南宋武將利用軍隊中有大量勞動力的特殊性,從事走私販賣鹽酒等活動,其陣勢之猖獗,民間盡知。
以致百姓都打著軍方旗號,大肆販鹽。
此外還出現了“百姓依籍軍兵聲勢私販”,“軍人、百姓結集徒眾買私鹽”的軍民勾結賣鹽現象。
可見軍隊平日里販賣私鹽時集體出動,陣勢逼人,在民間影響極大,以至百姓中有不法者販鹽時,以冒充軍隊為策略。
因此,兩宋的文官經商時多以委托僚屬、仆從、家人、民間商賈若干名為主要經營模式,而武將動輒調度“百余人”乃至“八千人”參與經商活動,規模之巨,文官力不能及。
武將經商活動呈現常態化
在宋代,文官對于從商的態度各有不同,有文官希望成為商業經營者,從而獲得更多的利益回報,也有文官保持清廉的態度,拒絕從事商業經營活動。
但宋代文官不管是否有意參與商業經營活動,都很難形成規模化、集體化的行為。因為文官在當時受政府管制、道德批判等壓力過大,所以不少文官在從事商業經營時,都會三思而后行。
不過,宋代的武將卻與文官群體不同,在當時,武將成為商業經營者已成為常態化。
寶元年間,元昊公開叛宋后,宋廷對西夏用兵多年,與遼國之間的形勢同樣緊張。
戰事的頻發導致用兵需求量激增,宋廷大量招兵,軍費開銷陡然增多。
為緩解財政壓力,政府分撥專門的回圖貿易資金給將領,任其組織商業活動獲取收益,并且這項專門款項有逐年增額之勢。
由此激發了邊境將領們,商業貿易的規模激增。
軍隊在這些貿易中獲利豐厚,所得利潤可達本錢的數倍。
嘉祐三年初,朝廷因考慮到“邊事久寧”,曾一度對武將的經營活動叫停。
但在大量戍兵且軍士衣食缺口嚴重的現實壓力下,宋廷還是不得不復用舊法,出資給武將經營,助其牟利以貼補軍用。
嘉祐三年初朝廷發布停止沿邊各路回易的詔令,同年十月便下撥河東轉運司綢絹十萬“助糴軍儲”。
反映了在各軍經費不足的窘境下,贍養軍隊是武將經營牟利的合理由頭,朝廷即便有心整治也無可奈何。
縱觀仁宗朝,軍隊營利性經營活動十分活躍,這是由戰事增多直接導致的。
高宗南渡初期,武將經商活動的活躍度可謂達到兩宋間的頂峰。
岳飛、韓世忠、劉光世、張俊、吳玠與吳璘兄弟、劉锜等各家軍營皆“贍軍回易”,具體事例在前文中已有提及。
紹興十一年,韓世忠在被罷兵權時,其軍中財產陳列如下:回易利息及收簇趲積軍須現在錢一百萬貫,耕種并樁管米九十萬石,在鎮江府、揚州、楚州、真州及高郵縣、江口鎮、瓜州鎮有正賜公使酒庫、回易酒庫、激賞酒庫等共十五處。
可以看到,杭州城里軍士釀酒、販酒,民眾和官府都習以為常,這一情景已融入杭州河岸的日常景象中,與尋常“商賈買賣駢集”無異,成為城市背景的一部分。
對比文官經商時動輒引發同僚抨擊、民間非議,經商行為在武將群體中已成定式,不足為道。
相比普通民眾經商,官員參與商業活動本身占據著常人無法比擬的優勢。
在官僚集團中,相比文官,武將以國家資本為資金來源,以軍中兵士為勞動力,占據更廣闊的發揮空間,且在法律約束和公議輿論兩方面,都享有更寬松的環境。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