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述黃埔一期的九位“千禧老人”

（胡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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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問，21世紀還有黃埔軍校一期生在世嗎？想必了解中國近代史的朋友們首先就會想到孫元良。這位誕生于20世紀初，享年103歲的人瑞，堪稱是黃埔一期生中笑到最后的。那么除了孫元良之外，還有沒有和他一樣活過千禧年的一期生呢？答案是肯定的，且一共有九位。你能想象這些曾在上個世紀初征戰沙場的老人，竟然一度和自己生活在同一時間段，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筆者接下來按照這九位“千禧老人”的去世時間順序，逐一作個簡介。

彭善，湖北黃陂人。長期效力于陳誠的土木系，是第11師（十一=土）的第七任師長、第18軍（十八=木）的第四任軍長，其在土木系的地位可想而知。抗戰初期，彭善先后參加過淞滬會戰和武漢會戰，此后追隨陳誠前往湖北，先后操持兵役和省保兩個部門，可說是深得陳誠信任。抗戰勝利后，彭善被任命為武漢警備總司令，其后又有蔣介石意圖提拔他擔任湖北省政府主席的傳聞。不料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名將卻在1947年的“六一慘案”后被貶，就此斷送了前途。2000年2月14日，彭善在臺北去世，享年97歲（注：本文年齡皆按實歲，不按虛歲，下同）。

李默庵，湖南長沙人。李默庵出自土木系，但此后轉投衛立煌。抗戰前期轉戰冀、晉，頗有名將風采，由師長官至軍團長。此后自成一系，長期在浙江堅持抗戰，又得升一級至集團軍總司令。抗戰勝利后，李默庵在綏靖區司令官任上于蘇中為粟裕所敗，此后雖仍居高位，但幾無實權。長沙起義時，李默庵錯失良機，此后雖在香港通電起義，但卻游居海外四十年，直至1990年才回國定居。2001年10月27日，李默庵在北京去世，享年97歲。生前著有《世紀之履——李默庵回憶錄》。

李鐵軍，廣東梅縣（現梅州）人。李鐵軍屬于胡宗南的黃埔系，胡宗南卸任第1軍軍長后，繼任者便是李鐵軍，可見其地位之重，亦有稱他為胡宗南左膀右臂的說法。李鐵軍參加過淞滬會戰和武漢會戰，此后長期率部戍守西北，官至集團軍總司令。抗戰勝利后，李鐵軍于兵團司令官任上被一期同學陳賡所敗，導致他一度被棄用。此后雖被再次啟用，但經海南之敗后不久就便退出了軍界，后移居美國。2002年6月9日，李鐵軍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去世，享年99歲。

岳岑，湖南邵陽人。岳岑長期在軍校從事隊職工作，后一度轉入空軍系統，又轉過保安系統。抗戰全面爆發時，岳岑作為保安團長參加了淞滬會戰，此后率部撤往湖南，官升長沙警備旅少將旅長。岳岑的運氣是不錯的，1938年長沙大火時，作為肇事部隊第一主官的岳岑卻在數天前因騎馬摔傷左腿的緣故請假休養，這使他躲過厄運，但他的參謀長卻被判刑，團長則被槍決。岳岑雖大難不死，但之后的前途也基本無望，就此停留在少將級別上，直至在臺退役。1992年岳岑返鄉定居，于2002年7月20日在邵陽去世，享年99歲。

黃鶴，湖南湘陰人。黃鶴在軍中長期從事的是黨務和政工工作，這雖使他的知名度十分有限，但卻不妨礙他的升遷速度。抗戰期間，黃鶴由師政訓處長升至集團軍政治部主任，再升任委員長行營政治部秘書長，其地位已屬不低。或許是沒有明顯派系的緣故，抗戰勝利后黃鶴被編余，竟迫使他參與了震驚全國的六百將官在南京哭陵事件，且被報刊報道為幾位帶頭者之一，就此聲名遠揚。黃鶴經過此事雖保住軍籍，但也處于被閑置的位置，直至在長沙參加起義。2003年7月3日，黃鶴在岳陽去世，享年106歲。這里要提一句，黃鶴雖不是黃埔一期生中活到最后的，但卻是一期生中壽命最長的。

鐘偉，廣東東莞人。說起這個姓名，或許更多的人只知道我軍的湖南籍開國少將——鐘偉。雖然同名同姓，但相比起來，國軍的這位實在過于“低調”。抗戰全面爆發時，作為黃埔一期生的鐘偉還只是上校副旅長，此后轉入二線，帶過入伍生、干過兵役和防空，直至1950年也僅僅升至少將副師長，實在是過于邊緣化了。2003年8月1日，鐘偉在臺北去世，享年98歲。

劉璠，湖南益陽人。劉璠志不在軍中，北伐勝利后就轉而從政，當過縣長，此后加入軍統參加了抗戰，官至中將。抗戰勝利后，劉璠轉警，曾當過二期學弟——中央警校校長李士珍的副手，以及東北分校的一把手，也算是在警界桃李滿天下了。2003年8月6日，劉璠在臺北去世，享年98歲。

張雄潮，浙江嵊縣（現嵊州）人。張雄潮是九位“千禧老人”中唯一的一位肄業生，他入黃埔學習不到兩個月便與其他三位同學以請假前往省城辦事為由“私逃”。不僅如此，張雄潮還是臨走前唯一一位敢于在課桌上留下《在校最后一席話》的人，這件事在當時頗為轟動。張雄潮有此不堪經歷自然無法在軍中服務，于是轉而從政升至縣長，此后轉入保安部隊從事黨務工作。抗戰開始后，張雄潮竟陰差陽錯的進入軍隊系統從事黨務和政工工作，先后擔任過戰干團的少將高級教官、集團軍的特別黨部書記長、戰區少將高參等職。不知道此時與他共事的一期同學加上級——如胡宗南、范漢杰、董釗等人對此作何感想。抗戰勝利后，張雄潮又當過多個縣的縣長，后隨軍退臺，直到2001年返回大陸定居。2004年12月26日，張雄潮在杭州去世，享年99歲。

孫元良，四川華陽（現屬成都）人。孫元良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成為了著名的“逃跑將軍”。不過話說回來，作為中央軍警衛系統出身的嫡系將領，孫元良也是在槍林彈雨中殺出來的，不說他早年是進攻惠州城的敢死隊員之一，就說他在抗戰期間所經歷過的上海、南京諸役，也是慘烈無比，他還因桂柳會戰獲得青天白日勛章，也就不必對他過于苛刻了。2007年5月25日，孫元良在臺北去世，享年103歲。

孫元良的去世，也代表著黃埔軍校一期生的歷史劃上了句號。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