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我現在拄著拐杖,一走路還咯噔咯噔響,以前我可是麻將館里的‘常駐嘉賓’,一天不摸兩圈都渾身不自在。”
說這話的是我們小區75歲的李大爺。早些年他退休后,白天閑得慌,就被老鄰居拉去麻將館“解悶”。本來想著打打消遣,結果一頭扎進去,差點把老命都搭上。
李大爺年輕時候是建筑隊的隊長,身體硬朗,講話一嗓子能把半條街嚇一跳。可打了幾年麻將以后,人是越打越沉迷,眼睛花了,腰也彎了,脾氣還越來越大。
“那時候每天早上七點起床,不刷牙不洗臉,先奔麻將館。我們那幫‘戰友’早就坐好了,煙一叼、茶一泡,一坐就是一整天。”李大爺邊說邊搖頭,“我老伴那時候天天跟我吵,她說‘你再這么打下去,遲早進醫院。’我哪聽得進去?覺得她就是煩我。”
李大爺講到這里,長嘆了一口氣。
“有一回夏天,屋里熱得像蒸籠,我坐了七個小時,一口水都沒喝,打完一圈還不肯起來,結果回家路上直接暈倒了。送到醫院一查,中暑、高血壓、腦供血不足,全來了。”
“那會兒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我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解悶’,是拿命去換那幾張牌。”
他的老伴在旁邊插話:“你說打麻將不好吧,他還說我‘不通人情’,說人家老頭老太太都在打,我不讓他去,‘不給他面子’。”
李大爺苦笑:“那時候人一上頭,就覺得全世界都在跟你搶莊,不讓你胡一把就跟欠你八百似的。”
其實在我們這個社區,打麻將的大爺大媽真不少。一到下午,巷口、涼亭、麻將館里全是咔咔聲,還有“碰”“杠”“糊”此起彼伏的叫聲,別提多熱鬧。
但熱鬧歸熱鬧,出事兒的也不少。
隔壁樓的王阿姨,平時脾氣溫溫吞吞的,打麻將上了癮以后變了一個人,天天晚上十一二點還不回家,孫子功課沒人管,飯也懶得做。有次跟人因為“是否出錯牌”吵了一架,氣到當場暈倒,送到醫院住了十幾天。
再說我舅舅,六十出頭,原來每周還會去爬山、打太極,自從加入麻將“組織”,早飯剛吞完就出門,晚上回來腰酸背痛,臉色發青。有次被我姨媽逼著體檢,醫生說他“頸椎嚴重變形、視力下降、長時間久坐導致前列腺也有問題”。醫生嘆了口氣:“你們這年紀,麻將不能當飯吃。”
我問李大爺:“您覺得老年人打麻將,問題出在哪兒?”
他抬頭想了想,說:“說白了,就是一個‘上癮’。你要是一天打個一兩個小時,朋友聚聚玩一玩,我不反對。問題是,很多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打得忘了吃、忘了睡,連兒孫來了都不招呼,就知道盯著那張牌。”
“而且打得越久,心越累。”
李大爺說有一回,他跟一桌人連打三天,結果因為一個“吃不吃”的問題差點打起來。一個60多歲的老頭當場掀桌子:“你就是存心算計我!”
“那時候我就覺得,咱們這幫人啊,年紀一把了,不是越活越明白,是越活越糊涂。”
他說完,陷入了沉默。
“你說麻將害人嗎?也不是。它就像一把刀,關鍵看你怎么用。你拿它割菜,那是廚藝;你拿它亂舞,那就是傷人害己。”
其實很多老年人打麻將,并不是因為愛好,而是——孤獨。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家庭,不常回來;老伴有的早就去世,有的脾氣不合,一天到晚也懶得說話。小區的廣場舞不是人人都愛跳,社區活動又不多,唯一能“找點人氣”的,就是麻將館。
有人陪,有人說話,還有點“競技”氣氛,哪怕輸了幾塊錢,也覺得“活得有勁兒”。
可問題是,這種“勁兒”,靠的是透支身體和情緒換來的。真正上了年紀的人,經不起這個。
李大爺現在身體沒那么硬朗了,也不怎么去麻將館了。他說:“我現在最多在家里,偶爾和老伴兒玩一玩‘撲克三打一’,玩一局就散。眼不花,腰不酸,人也清凈。”
“你說咱們這年紀,要的是啥?不是牌桌上風光幾回,而是身體好、睡得穩、走得動,孩子來家里愿意多坐一會。”
我想了想,真有道理。
我們身邊,有太多老人,把麻將當成生活的主角,結果把自己賠進去。
當然了,不是說麻將就該一棍子打死,問題在于——你是不是已經被它“牽著鼻子走”。你是不是已經到了“沒打牌就不舒服”“輸了錢就暴躁”“打牌比吃飯都重要”的地步。
如果是,那就該停一停,想一想,這日子到底為誰活著。
李大爺最后說:“我現在每天早上去公園走走路,下午跟小孫子下五子棋,偶爾看看書。雖然熱鬧少了,但心踏實了。”
“說到底啊,老年人要找的是‘精神寄托’,不是‘精神賭桌’。”
我聽完這話,特別想把它打印出來,貼在我們小區麻將館的門口。也許真有人能看到,也許看到了,也會想一想——我是不是,也該換一種活法了。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