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市賈汪區網絡文化協會會長單位
◆作者:劉松
《母親為我做棉鞋》
劉松
人的一生,無論年齡多大,在母親眼里,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雖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卻總離不開“兒行千里母擔憂”的那顆牽掛之心。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幼讀這四句古詩,只知其句而不知其意,待長大離家后才深有體會,好像詩中就是我的母親。
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是物資極度匱乏的歲月。那時我在徐州七中任教。暑假期間,總要把手里有的食品購物票全部買出來,裝進一個大帆布包里帶回鄉下老家,看望母親。
那時母親已經六十多歲了,總是縫縫補補閑不住。我到家后,他就開始糊栲子,搓麻線。我問她做什么,她說給你做一雙棉鞋。從那天起,母親每天早上就坐在槐樹底下,用右手在小腿側面搓納鞋底的麻線,動作非常嫻熟,待一大團麻線搓好后,就開始量我腳的尺寸,根據量好的尺寸,用筆在紙上畫出鞋面鞋口的輪廓,再把紙鞋樣子剪出來,然后在鞋樣子上覆一層嶄新的燈芯絨布,沿著紙鞋樣子的邊緣,剪出一雙布鞋面,這個流程在當地叫替鞋樣,替過的紙鞋樣夾在書本里保存起來,下次做鞋還可以用。
鞋面做好后,就開始用搓好的麻線一針一線納鞋底,納鞋底不僅需要麻線,而且要用鋒利的錐子和頂針,錐子把鞋底鉆透一個針眼后,才能讓針把麻線引進去,而針往往很難一下子穿透鞋底,這時就需要戴在中指的頂針使勁頂過去,當麻線跟著針穿過鞋底后,還需用錐子的手把纏繞一圈,把麻線拉緊拽實。每納一針一線的流程都是分五個步驟:扎出針眼、穿針、頂針、拉針,扣拽麻線。而且針線的間距,都如芝麻粒那樣密密麻麻,納出的鞋底可謂千針萬線。這樣納出的鞋底既結結實實又美觀大方。這就是自古傳承的千層底。
大概一周左右,一雙棉鞋就做好了,母親迫不及待地叫我過來試穿,生怕不合腳,我接過母親這些天辛苦做的棉鞋,黑色燈芯絨的鞋面,白連絨的鞋里,中間塞進去的是厚厚的新棉花。這種棉鞋當時叫三面新,在那個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困難時期,這種三面新的棉鞋簡直是奢侈品。這雙棉鞋雖然樣子談不上趕時髦,但卻有著傳統手工品的精致美感,而且穿在腳上感覺非常舒適。
暑假將盡時,我帶著母親做的新棉鞋坐火車回到了賈汪。下車后,回七中的路有兩條,一條是田埂間的羊腸小道。得過排洪道,再沿著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邊到學校。另一條是經夏橋繞新工區往北走都是大路。雖然比小路遠不少,但考慮這條路上韓橋礦職工上下班的人比較多,而且路兩邊有照明的路燈,那個時候正是饑荒時期,背著一個大包袱走小路不太安全。就這樣從夏橋到新工區經過大泉一路輕松到了學校,當放下包袱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提包拉鏈被撐開了,少了一只棉鞋。我忙的心急火燎,馬上拿上手電筒,沿原路來回尋找。從走過的路邊,到路邊的草叢小溝,到處尋尋覓覓,來回三個多小時,但是一無所獲。我的心涼透了,一種嚴重的失落感籠罩在心頭,當然,我不是從這雙鞋的經濟價值考慮的,而是這雙棉鞋的一針一線都傾注了母親的一片愛子之心,這種愛是無價的。悔不該沒走那條羊腸小道。那里夜晚人跡罕至。即使丟了也能找回來,真懊悔呀!
回到學校好幾天,我都在為丟失的一只鞋而自責和愧疚,更不敢寫信告訴母親,恐怕她老人家傷心生氣。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后來還是被傳到了母親那里。母親為了安慰我,特來信說不要緊的,再配上一只就行了。沒過幾天,果然從郵局里又寄來一只鞋,和原來丟的那一只一模一樣。我真佩服母親的心靈手巧。如果來信數落我幾句,心里還好受些。
隨著母親年事已高,這雙鞋也就成為她老人家留給我的最后一份念想,在一個個寒冷的冬天,我一直沒舍得穿,當做珍寶放在箱子里了。
光陰荏苒,這雙鞋現在已經保存了六十多年,雖經幾次搬遷,一直視為珍寶留在身邊,每每拿出這雙棉鞋,總能感受著一番母親的溫情。
如今淚別母親已幾十年,這雙飽含母愛深情的棉鞋,一直與我心心相伴,之所以一直沒舍得穿,因為這是我心中最圣潔的母愛,絕不能沾上一粒灰塵。
注:本文由李國強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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