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四川省家庭教育報告新鮮出爐，"溺愛指數"爆表的母親占比41.8%，我張秀芬就是成都雙流區頭號選手。自從丈夫車禍走了，我把兒子小凱寵得比國寶還金貴——他高三那年熬夜打游戲，我舉著電蚊拍給他趕蚊子，活活拍死二十三只還上過同城熱搜。

小凱今年高考完說要搞"元宇宙畢業禮"，我賣了三套拆遷房給他買虛擬土地。樓下火鍋店王嬢嬢邊切毛肚邊勸："幺妹兒，養兒防老不是養貔貅。"這話說得，鍋里的紅油都濺出來燙了我的真絲睡衣。

那天早晨我去文殊院燒頭香，功德箱還沒開，小凱的蘋果18代手機先響了："媽，我要給班花送蒂芙尼升學禮！"佛堂的電子木魚突然卡殼，像極了我被網貸平臺催債時的心跳聲。抖音同城刷到條視頻，有個媽給兒子寢室裝電梯被全網罵，我反手點舉報——他們懂啥叫"為母則剛"？

《紅樓夢》里說"癡心父母古來多"，可當我連夜湊錢給小凱買下電競酒店VIP年卡時，突然覺得曹雪芹該來21世紀當反詐宣傳員。你們說這年頭當媽，到底是修行還是渡劫？

事情鬧大是在七夕夜。小凱說要直播告白班花陳露露，我扛著三腳架當人肉支架。他掏出我抵押翡翠鐲子買的水晶項鏈時，直播間突然涌進三萬人——原來露露早和她同桌好上了，彈幕齊刷刷"綠帽俠666"。

"媽！給我刷二十個嘉年華！"小凱踹翻奶茶杯，珍珠黏在我新買的繡花鞋上。我哆嗦著點充值，花唄額度突然爆紅，這才想起上周剛給他買外星人電腦。露露在鏡頭前翻白眼："阿姨，您兒子連高考分數都是買的吧？"這話比火鍋潑臉還疼，小凱掄起手機要砸，我撲上去擋時額頭磕在電競椅上。

醫院縫針那天，小凱蹲在走廊打王者。護士塞給我賬單："美容針自費八千八。"我攥著染血的GUCCI圍巾，想起這是他去年生日要的"同學會戰袍"。CT室藍光閃爍時，我突然看見丈夫的幻影在罵："慈母多敗兒！"

最絕的是錄取通知書到貨那天。小凱拆開三本院校信封就摔碗："我要復讀！"我把最后條金項鏈塞給回收店老板時，他掂了掂說："鍍金的？"就像當年婚檢醫生說我有習慣性流產體質，都是鈍刀子割肉的疼。

決戰發生在雙十一。小凱說要買全球限量球鞋當復讀彩頭，我跪在親戚家門口借錢。表姐從貓眼遞出紙條："你家小凱昨天把我閨女游戲賬號賣了三萬。"暴雨天我沖回家質問，他正用新球鞋碾我的降壓藥："老太婆，這不你教我的生財之道？"

那天半夜我摸黑到錦江邊，智能手環突然報警："檢測到自殺傾向！"民警找到我時，小凱在派出所打盹流口水。他醒來說的第一句話是："媽，手機能抵押換新皮膚嗎？"

現在我家成了社區反面教材，但昨天還有個網紅公司找我簽約："張姐，直播您母子日常保準火！"我摸著額頭的蜈蚣疤笑出眼淚，這傷痕倒比當年的婚紗照還像婚姻見證。

小凱復讀班班主任上周家訪，說他在作文里寫《我的印鈔機母親》。我突然想起他三歲那年，在荷花池市場抱著我的腿喊"媽媽香"，如今這香火味早被銅臭腌入味了。

抖音給我推了首《萱草花》，熱評說"母愛是場不求回報的奔赴"。要我說這話該改成"母愛是頓變態辣火鍋"，辣得人涕淚橫流還要硬夸香。前天路過文殊院，電子木魚更新了防詐語音："施主，溺愛如砒霜，飲前請三思。"

昨天收拾屋子翻出小凱的嬰兒服，商標上竟然印著"純棉100%"，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錯付。三毛說"心之何如，有似萬丈迷津"，我這擺渡人當得，連自己的救生衣都典當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