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琴一來,賈母如獲至寶,喜歡的不得了。不但安排薛寶琴跟著他住,親自養活,更是逼著王夫人認作女兒,一番操作下來,令薛寶琴受到萬千矚目,這其中既有坦然接受的,也肯定也有妒忌嫉恨的。
盡管曹雪芹處理這等文字時,一貫用詞隱晦,還特別設計了琥珀出場,薛寶釵“妒忌”薛寶琴,又交代賈寶玉不在意,林黛玉也不吃醋等情節遮掩,但不表示賈府對薛寶琴的妒忌不存在。
要知道賈母對薛寶琴的寵愛,完全不加掩飾,恨不得拿出所有供給于她,這種區別對待,肯定要遭受非議。尤其當她將鳧靨裘拿出來給寶琴穿,還派琥珀進園子吩咐薛寶釵不叫拘束了寶琴時,但凡有點思想的人,很難不對老太太的心思,產生一定的波瀾。
賈寶玉和林黛玉不介意,在于他們彼時愛屋及烏。賈寶玉是最對女兒沒有心機的,恨不得將最好的都給女兒。見賈母如此疼薛寶琴,只有歡心認同。而林黛玉與薛寶釵剛冰釋前嫌不久,正是蜜里調油的階段,自然對薛寶琴沒有隔閡,敞開心扉的接納。
但這兩個最應該妒忌的人不吃醋,不表示其他人也如此。賈母疼愛賈寶玉、王熙鳳也罷了,那本就是心尖肉。疼愛史湘云是從小撫養大的侄孫女,疼愛林黛玉,是女兒去世留下的唯一骨肉相連的外孫女,可薛寶琴算什么?如何能比三春等人更得寵?
此種情形下,肯定要引起賈家上下側目,讓薛寶琴在萬眾矚目之余,也要成為眾矢之的。
于是,曹雪芹在掩蓋眾人對薛寶琴的態度時,一句不提三春的態度,卻選了一個最不可能發難的人,表現出一定的醋意,就是借以揭示彼時薛寶琴受寵事件,受到的關注和非議。這個人就是史湘云。
按說史湘云的性格最是“英豪闊大寬宏量”,些許小事根本就不縈于心上。可當她第一眼看見薛寶琴穿著鳧靨裘時,也不免加了一句:“可見老太太疼你了,這樣疼寶玉,也沒給他穿。”明確表達出了一絲的醋意。這就非常不得了了。要知道史湘云都能吃醋,其他人該是何等的心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畢竟賈府人多嘴雜,就算主子不吃醋,可保不住身邊小人側目詬誶。三言兩語還不算,架不住天長日久進讒言。到時候保不住寶黛、三春以及邢王二夫人都要受到影響。這將對薛寶琴在賈府的處境極為危險,稍一不慎就會影響薛家與賈府的關系,甚至還影響薛寶琴的聲譽。畢竟她可是梅家的準媳婦,只等梅家回來就要成親的,容不得一點的閃失。
不說薛寶釵對此很緊張,急忙出頭替妹妹一一化解。只說史湘云“吃醋”這件事,就挺有意思。
曹雪芹挑選她表現出一絲“吃醋”之意,就在暗示薛寶琴在賈府的熱度,已經引起了極大的非議。但史湘云的“出頭”意義,遠不止于此。
首先,史湘云的“醋意”,并不是妒忌。妒忌是負面的,醋意卻是中性。而且她的這點醋意很快就消散,不過是一瞬間的感情沖動。
比較薛寶琴,史湘云最吃醋的反而是林黛玉。林黛玉來前,她才是賈府寵愛的表小姐,是林黛玉搶了她的風頭。所以,有一段時間,史湘云對“小性”的林黛玉就偶有抵觸。盡管姊妹關系好,卻也經常發生一點小沖突。
但史湘云與林黛玉的“矛盾”往往是來得快,去得快,并不存芥蒂。與林黛玉對薛寶釵的醋意持續好幾年還不同。這也是林黛玉從來不在意史湘云針對她的原因,她知道史湘云不是壞心,只是吃醋,忍不住要宣泄出來。兩人的關系一直很好。
其次,史湘云的“醋”,實際是替賈母“發聲”。曹雪芹在很多不方便賈母表達的情節上,都用史湘云代為發聲。
就比如鳧靨裘,史湘云告訴薛家人,是野鴨子頭上的毛織的,既表明賈母賜鳧靨裘暗諷薛家女兒是“野丫頭”之意,也表明薛家窮酸沒見識,不認得好東西。
而史湘云的“醋”意,說明賈母“捧殺”薛寶琴一般的寵愛并不是出于真心。她更多是從薛寶琴待嫁新娘身份的敏感,以及借薛寶琴表達不喜薛寶釵的立場,才有意寵愛薛寶琴。
當然,薛寶琴也確有可疼之處,賈母倒不是完全的假裝。也從史湘云很快接納薛寶琴表現出來。
所以,薛寶琴的到來,就像吹皺一池春水一般,是將賈府當時的人際關系挑動了起來。看起復雜,實際都有脈絡可循。其中既有人物的主觀表達,也摻雜曹雪芹的故設伏筆,讀書人倒是要分辨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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