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百合》

(長篇紀實文學(xué))

董宏偉

十八、就在這時，來了一個心地善良但力量微弱的“仗義者”。聽到了劉永生的呼喊，追悔莫及但為時已晚的百合覺得還是要想方設(shè)法“逃”出去。但是，她真的能夠做到嗎？

就在吳老憨絞盡腦汁對自家的“事兒”設(shè)法進行“善后”處理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大門外傳來了一陣吵吵嚷嚷、亂作一團的聲音，他趕忙急匆匆地走出去想要看個究竟。

“吳有良，吳二混子，你給我滾出來！百合是我的老婆，我要把她帶回去！”

“這是誰在這里大吵大鬧啊？”吳老憨一邊說著，一邊走出大門定睛一看，原來竟然是村子后頭那個向來老實本分、與世無爭的劉永生。

此時的劉永生已經(jīng)和吳有良扭打在了一起，兩個人相互叫罵著，瘋狂地撕扯著，身上、臉上、頭上到處都沾滿了塵土，顯得無比狼狽。吳老憨看到這一幕，氣得連連搖頭。

此刻，劉永生正用手緊緊地抓住吳有良的衣服，吳有良則用一只手緊緊地按住劉永生的腦袋，兩個人四只腳不停地在地上來回亂蹬亂踢，整個場面混亂不堪。在他們二人的周圍，遠遠地有不少人在圍觀，還有一些人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地議論著什么。

吳老憨本想上前去把他們拉開，但是又想到自己年事已高，手腳不靈便，生怕不小心摔倒，而且還擔心會有人說自己父子倆聯(lián)手打人，因此，只能站在一旁連聲吆喝：“住手——聽見了沒有，你們都快給我住手！”

很快，兩個人的打斗已經(jīng)分出了勝負，身體單薄瘦弱的劉永生顯然不是吳有良的對手，沒過上幾招，他就被吳有良推翻在地，吳有良騰出一只手狠狠地抽了他兩個嘴巴，然后用兩只腳交替著朝著劉永生的身上胡亂地踢去，嘴里還不停地怒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東西，我叫你攪局，我叫你攪局！我今天不打死你，算我混蛋！”

在他不停地踢打下，劉永生在地上不斷地翻滾著，痛苦地哀嚎叫喚著。

“好了！不要再打了，你要是真把他打出個好歹來，你能有好果子吃？你個王八蛋，不要再給我惹事生非了！”

吳老憨害怕真的把劉永生給打出什么嚴重的問題，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趕忙一個箭步攔在兒子的面前。

劉永生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他滿臉是血，鼻子、嘴角還在不停地流血，卻依然還要拼死往大門里沖，吳老憨急忙搶上一步，一把拉住他壓低聲音說道：“我說大侄子，不能再胡鬧了。你不了解現(xiàn)在的具體情況，百合你肯定帶不走了。聽叔的話，別讓別人再看咱們的笑話了，你，就回去吧！”

聽著吳老憨的這一番話，無可奈何、無計可施的劉永生只好停了下來，然后一邊一瘸一拐地緩緩走開，一邊不停地回頭張望，淚水混合著血水無聲地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劉永生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呢？

原來，今天中午吳有良門前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驚動了村莊里的不少人，他們后來從吳家離開后，紛紛議論不休，都覺得這吳有良吳二混子娶的這個媳婦兒實在是充滿了蹊蹺之處，但是又都不好明說什么，估計這個媳婦兒可能也是通過“那種”不正當?shù)霓k法弄來的。

不過，這種事兒在莊子里也不是頭一回了，所以，大家都認為這是習(xí)以為常的，也就都不覺得有什么奇怪了。然而，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劉永生的耳朵里，他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這個村莊規(guī)模很大，劉永生家居住的地方和吳有良家相距比較遙遠。當他從村里人的口中聽到了這種議論時，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來龍去脈。原來那心術(shù)不正的害人精李秀珍昨天晚上把百合從他這里帶走，根本就不是和她一塊去找她的媽媽，而是轉(zhuǎn)手就把百合賣給了吳有良那個壞蛋。

此時的劉永生那后悔的心情啊，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雖然那個名叫百合的女孩兒和自己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但是，他認為那可是一個心地純潔無瑕、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她不應(yīng)該遭受這樣悲慘的待遇呀！她原本應(yīng)該擁有一個無比美好的前途的。

追根溯源，這都是因為自己的錯誤決定，才毀掉了那個女孩的一生！他悔恨得不停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一個堂堂男子漢，竟然見死不救，還算得上是人嗎？他娘的，我怎么犯下了這樣的糊涂事兒啊，是我眼睜睜地把她推進了火坑啊，我這一輩子都會內(nèi)心不安啊，如果不想辦法把百合給救出來，我真的一生都無法寬恕自己的罪過了！

他很想立刻去找李秀珍理論一番，可他又覺得如果去找李秀珍說話自己實在是理虧，一開始是自己提出讓她為自己找一個媳婦兒的，可又是自己提出不要的，這實際上是自己硬生生地把百合給推了出去！思前想后，他決定自己去找吳有良，讓他把百合還給自己，于是，他也不顧及會有什么嚴重的后果，就一路小跑，心急火燎地來到了吳有良家的門前。

結(jié)果不但沒有成功救出百合，反而挨了吳有良的一頓毒打，什么事情也沒有辦成。但這樣的結(jié)果其實也是劉永生預(yù)料之中的！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實力，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自己與吳有良都不在一個水平層次上，但是，他依然義無反顧地去了，他就是要讓自己實實在在地挨上一頓打，才能夠讓自己的良心得到些許的慰藉。

就讓這頓打抵消一下自己對百合的愧疚之心吧！劉永生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本來就不像個真正的男子漢，更不是一個光明磊落、敢作敢當?shù)哪凶訚h。但是，他今天哪怕明知會吃虧也要去找吳有良大鬧一場，這確實是他今生所做的最有勇氣的一件事情。

劉永生輕輕地撫摸著被吳有良打得還在發(fā)疼發(fā)燙、依舊被血淚遮蓋的臉，遠遠地望著老吳家的院子，心里不禁再一次大聲呼喊道：百合啊！我沒有別的企圖，我也知道自己打不過吳有良，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讓你知道，你雖然身處異地他鄉(xiāng)，但是你并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在他們家外面，還有一個似乎與你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人在關(guān)心著你。他真的希望有那么一天，能夠為你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

就在外面的打罵聲音傳到了吳家院子的時候！獨自一個人坐在屋子里的百合也清晰地聽見了，而且她也分明聽清楚了，那是劉永生在和吳有良打架。她心里明白，這是劉永生為了救自己才導(dǎo)致的，她不禁又暗自傷心落淚。

永生哥啊！我真的后悔極了，昨天沒有聽從你的勸告，我錯怪了好人，錯信了那個外表和善、內(nèi)心險惡的李秀珍！她又一次欺騙了我，把我賣給了吳有良！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是一個大大的好人，你的心里氣不過，就想把我救出去。可是你怎么能和吳有良那個大壞蛋抗衡呢？你不要再以卵擊石了，你趕快回家吧！百合這一生都無法報答你的恩情了，百合只能在心底深深地感激你了！

百合真的很想沖出去大聲喊住劉永生，勸告他回去。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出不去這道屋門的，吳有良的母親正在惡狠狠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只有深深地嘆息著壓下沖動的心情。

很快，她又聽到了吳老憨的聲音，但具體說的是什么，她卻是一個字兒也沒有聽清楚，耳邊只有劉永生那不停地慘叫聲和怒罵聲，這些聲音都像一根根鋼針一樣深深地刺痛著百合的心。

很快，外面的一切又都恢復(fù)了平靜，緊接著，就傳來了吳老憨怒罵兒子的聲音，然后就是“咣當”的關(guān)門聲，那一定是他們父子倆進到了院子里！正在監(jiān)視百合的吳大媽不放心地走出了屋門，向老頭子詢問剛才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吳老憨一邊繼續(xù)責罵著吳有良，一邊把事情的經(jīng)過詳詳細細地對老婆子講述了一遍。百合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她沒有一點解決問題的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淚流滿面，傷心欲絕。

透過屋子里那唯一的一扇窗戶，百合眼神呆滯地望著院子里那一棵桃樹上，有一只麻雀正得意洋洋地鳴叫著。她的思緒瞬間飄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那時，桃樹那粉紅色的花兒定會肆意張揚地掛滿枝頭，引得人們對它的艷麗贊不絕口、嘖嘖稱奇。

人們常說，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可我呢？我才十六歲啊，我原本還只是一個含苞待放的花苞呢，卻就這樣被那個禽獸不如、道德淪喪的吳有良給無情地糟蹋了！百合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到了何時，無論處于何種境況，只要一有機會，自己就一定要想方設(shè)法逃出去！一定要讓那個人面獸心、喪盡天良的李秀珍和吳有良這個畜生都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未完待續(xù)......

作者簡介：董宏偉，洛寧縣特殊教育學(xué)校退休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