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世上總有一個人,愿意用樸素的方式愛你,不是撩,也不是套路,就是那種單純的想對你好,忍不住的那種。”宮崎駿所描述的情感,便是世人之追求。
但現在想要找尋一段純粹的愛戀,簡直是奢侈。我們常常會被炫目的奢華吸引,被冰冷的現實打擊,從而身不由己,忍讓妥協。對于那種被傳唱贊頌的愛戀,我們往往是持質疑狀態的。
然而,在重慶的深山里,一對年過七旬的夫妻,卻用超凡脫俗的一生,驗證了純愛的存在。他們的結合,或許不受世人祝愿,但相濡以沫的五十年,為愛筑造的6208階天梯,卻值得傳頌。這段與世隔絕的愛戀,隨著幾名戶外探險員的到來,公之于眾。
01
2001年秋天,幾位戶外探險員相約到重慶一處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里探險,在不斷探索之際,一位隊員發現了陡峭的懸崖邊,竟有一處一眼望不到頭的石梯。受好奇心驅使的他們,踏上了這座“天梯”。當到了“天梯”盡頭時,他們個個都已氣喘吁吁,但還沒來得及休息,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到。
目之所及除了三間古老茅屋,便是一對相依而坐的白發老人。面對外人的闖入,兩位老人先是一震,隨后便暖心相迎,盡己所能招待。他們在這個深山老林中生活數年,幾乎與世隔絕,山下時代交替,更是渾然不知。隨著雙方的深入了解,兩位老人的絕美愛情故事,被徹底揭露。
02
這對夫妻都來自重慶江津區中山古鎮。1926年,徐朝清出生于長樂村,10年后,劉國江出生于高灘村。徐朝清13歲那年,經媒人介紹,與高灘村吳家小伙相識,門當戶對的兩家就此定了親。等到16歲那年,徐朝清如愿坐上了花轎。
當天鞭炮齊鳴,鑼鼓喧天,路上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送親隊伍浩浩蕩蕩行進著,卻不想被一個小孩擋了路。這個孩子就是劉國江。轎夫看到是小孩,瞬間惱怒:“哪里來的皮孩子,一邊去。”
但小孩卻無畏無懼,開口表明自己的來意:“我想要新娘摸我的牙。”原來,在當時的農村,有個奇怪的傳說:孩子在換牙期,若是被新娘子摸過,長出的牙會更健康,更堅強。劉國江的父母堅信這個說法,便帶著劉國江來看熱鬧,出于對新娘的尊重,只得讓小孩一人上前攔截。在轎中惶惶不安的徐朝清聞言掀開了轎簾,伸出一只手輕撫劉國江的牙床。
看到徐朝清容顏的劉國江一下子慌了神,在他眼中,徐朝清猶如從天而降的仙女,他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孩。難以掩飾的心動,以及內心的慌亂,使得他下意識咬住了徐朝清的手指,吃痛的徐朝清大聲尖叫起來,在旁等待的劉父劉母急忙奔赴至前,讓劉國江道歉。但劉國江卻傻傻楞在原地,直到徐朝清的結親隊伍走遠,都未曾動彈半分。
鄰居們紛紛上前詢問:“傻孩子,愣什么呢?”看著眼前擔憂的父母,揪心的鄰居,劉國江才緩緩回神,嘴里嘟囔著:“我長大后也要找徐姑姑那樣好看的人當媳婦。”眾人只當是孩子的無心之語,笑笑也就過去了。殊不知,聽者無心,說者有意。一個是懵懂無知的小孩,一個是含羞待嫁的少女。二人的命運,從初識起便已經有了無法斬斷的連接。
03
徐朝清嫁入朱家并未過上幸福日子,彼此相守不到十年,丈夫便因急性腦膜炎驟然離世。正值青春年華的她,一下子成了寡婦。按照村里的規矩,女子成為寡婦后,要改嫁給丈夫的兄弟。此時的朱家,只剩一個四十多歲的瘸子尚未娶妻生子,與他成婚,未來的日子也就看到頭了。徐朝清自是不愿。公婆見其不從,便造謠詆毀她“克夫”,連帶著4個親孫子都不管不顧。
那時最大的孩子才九歲,最小的也就剛滿一歲。無依無靠的徐朝清,只能沒日沒夜的編草鞋,接散活,以此來養護四個孩子。劉國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然而,無論徐朝清多苦,他都不敢上前。他怕的不是徐朝清的決絕,不是外人的指點,而是她的名譽受損。
當時,一個女孩的名譽何其珍貴,特別是已被眾人抵觸的她,更會在意自己的名節。直到有一天,徐朝清背著最小的孩子去河邊打水,意外踩到滑石,落入水中。一直默默守護的劉國江,再不愿顧及其他,迅速跳入水中將徐朝清救出。長達十年的思念又一次泛濫。
自此以后,劉國江常常到徐朝清家拜訪,幫她劈柴挑水,修繕房屋,做些力所能及的力氣活。這樣的生活維持了三年。
但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農村本就是人多眼雜,閑言碎語良多之地。村子里的人,對他們二人的關系,從最初的質疑,到最后的鄙夷,說出的話也越來越難聽:“都四個孩子的媽了,還勾引人家小伙子”;“小寡婦耐不住寂寞,和劉家小子好了”;“兩個人真不知羞”。眾多污言穢語傳至徐朝清耳中,她在震怒之余,更多的只想要逃避。
看著再次來家劈柴的劉國江,她狠心說道:“你以后不要來我家了,影響不好,這些我都會自己看著辦的。”
劉國江自知是村里的流言蜚語惹的禍,回家后的他深思熟慮,發現自己對徐朝清的情感已無法割舍釋懷。第二天一早,他叩響了徐朝清家的大門,對著心愛的女人鄭重承諾:“我一定會娶你!”“若是他們不接受,我們就一起去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兒,重新生活。”
事后不久,19歲的劉國江不見了,與其一同消失的還有29歲的徐朝清以及她的四個孩子。二人顯然是沖破世俗,做出了一致的決定。
04
為愛私奔的一家人,選擇了一處罕無人跡的深山老林安居。起初沒住所時,他們便蝸居在山洞,攜帶的糧食吃完了,便在山間找野果子,挖野菜,河里捕魚果腹。為了能在山間長久生活,劉國江尋到了最佳位置蓋起了土坯茅房,并在房前開荒破土,種植蔬果,后來更是養起了豬羊。
基本的住食問題得到解決,二人的生活也趨于平穩。劉國江以釀造并販賣蜂蜜為生,擔起了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一大家人在深山老林的生活,算得上怡然自得。平日里,若想采買生活用品,就得下山。然而,1500米的海拔,高聳陡峭的山勢,下來一趟著實不易,壯年時期,尚可應付,但隨著年紀的增長,身體越發不得勁。一天,徐朝清像往常一樣下山采買,卻不小心摔了一跤。這可把劉國江嚇壞了,看著心愛的人受傷,心中滿是自責悔恨。
為了保障妻子的出行安全,他決心要開鑿出一條便路。每天忙完農活,他便拿著榔頭與鐵鍬,沿著峭壁一錘一錘地鑿著。這一鑿,就是整整五十年。最終引入眼簾的,是20多把用壞的榔頭,40多把破損的鐵錘,以及6208階天梯。
05
“我心疼他,可他總是說,路修好了,我出山就方便了。
其實,我一輩子也沒出過幾次山。”這條路,雖是因徐朝清打造,但在劉國江的保護下,她卻鮮少下山。
然而,在劉國江看來,這條“天梯”是對愛人的炙熱,是對自己的交代。他不敢,也不允許自己心尖兒上的人,再次受到威脅。愛慘了彼此的兩人,就這樣相依相偎地享受著田園生活。
直到2007年12月,71歲的劉國江在田地中驟然倒下,看著臉色煞白的丈夫,年過八十的徐朝清顧不上其他,冒著雨奔赴在這條他為自己建造的“愛情天梯”上。縱使不慎摔倒,渾身沾滿了泥濘,也不敢停留半分。這是她第一次獨自走下6208階天梯,同時也是最后一次。71歲的劉國江因腦溢血猝然離世,81歲的徐朝清再不愿面對世人。帶著與劉國江的美好回憶,死守著山上的這片土地。
堅守5年后,在無法抑制的思念中沉淪的徐朝清,終于與心愛的丈夫“團聚”。子女按照她的遺愿,將其與劉國江同葬一處。自此,“愛情天梯”終成絕唱。
一個靈魂能深入另一個靈魂,要有怎樣的好運才能遇見?他們的愛情,是超越世俗的相守,是恰如其分的相遇。于千萬年之中,于千萬人之中,在時空無垠的荒野中,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剛好遇到了你。自此,思念有所托,未來有所期。這種“你若相依,我必相隨”的純粹,無懼世俗,無畏艱辛的信念,才是愛情最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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