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西安事變前,張學良與前來西安督剿紅軍的蔣介石在一起
日本侵華初期,國民黨還不能對日宣戰。
為什么?日本在東亞的侵略目標,未必說就只此一家,別無分店。相反的,正因為中國古老落后,可以掠奪的現成物資太少,急功近利的日本,虎視眈眈,他們還可北進蘇聯,南進東南亞。而此時的中國,已經弱得不能再弱了。
所以,中國搞個“合縱”“連橫”,扳回局勢,也未可知。然而,張學良來了!??!
“西安事變”一爆發,伺機而動的契機一縱即逝。接著“盧溝橋事變”隨之而來,我們回避不了,只好單槍匹馬,赤膊上陣了。
在捉蔣前夕的東北干部會議里,幾位比較成熟的將領問張學良:“抓住蔣介石以后,下一步怎么辦?”
張少帥說:“捉了以后再說!”
事隔兩周,弄得地球倒轉,舉世嘩然,少帥又主動把蔣送回南京去。楊虎城、周恩來等聞言大驚,群問放掉蔣介石以后,下一步怎么辦?
少帥答:“放掉以后再說!”
兩個“再說”,不但改寫了中國近代史,也改寫了世界近代史。
▲“西安事變”前10天,1936年12月2日,蔣介石在洛陽與西北軍政首腦合影。
以上選自唐德剛先生《從甲午到抗戰》。這本書夾敘夾議地講述了甲午年的第一次中日戰爭和14年的抗日戰爭。唐德剛深入“西安事變”、“汪精衛投敵始末”、“日本侵華罪行”等歷史實情,帶讀者反思兩次中日戰爭里中國之得失。
“西安事變”是一個巨大的歷史拐點,若無西安事變發生,中國近代史極可能改寫,整個亞洲情勢,乃至當今世界的情勢,也將大大不同。看清歷史的邏輯,方能看清當下的世界,然而西安事變的真相究竟如何,始終難有定論。
張學良是西安事變的主角。蔣介石在世時,那是禁忌;等到蔣歿世,好不容易張學良結束軟禁,也動念想寫一本口述歷史,并因緣際會主動找到唐德剛口述歷史。唐德剛根據張學良口述,最終寫成《張學良口述歷史》一書。
▲《張學良口述歷史》插圖
唐德剛寫的歷史多是像這樣,根據歷史親歷者的口述編寫而成。口述史,不是錄音機一錄,整理出文字這么簡單,十分考驗人的功力。他對“西安事變”,對張學良,乃至整個中國近代史的人物都有極其深刻的見解。
他寫自己的老師胡適,如張鳴老師所言,“好看的是注釋。有解釋,更有點評,恣肆汪洋,好看煞人”。史學界甚至風行“先看德剛,后看胡適”之說。
他寫李宗仁,“李有時信口亂講,直接這樣寫出去要被別人笑死的”。所以李敖說,“幸虧李宗仁身邊有一位高明之士指引與協助,才能完成《李宗仁回憶錄》這種名著”。這本書也是可以藏之名山、傳之不朽的。
在史學界,唐德剛的文風獨一無二,文筆數一數二。半文半白,亦莊亦諧,妙趣橫生。中國文學史的權威夏志清教授評價他是“當代中國別樹一幟的散文家”。
好看的歷史敘述背后,還必須是力透紙背的歷史哲思,才能成為不朽的史作。他的“歷史三峽”,以及全書隨處可見的夾敘夾議之史論,正如梁文道所說,起到了一種“照明的作用”,“為暗霧籠罩的前方照出依稀可辨的輪廓”。
正因此,唐德剛先生的民國史著一度脫銷,一度被盜版,還一度出版艱難。
余英時悼念其師錢穆,稱其“一生為故國招魂”。唐德剛對故國的情感,也許不比錢穆激切,但也可為“歷史”招一招魂。
唐德剛先生的這些妙論橫生的歷史著作,打碎了多少讀者被長久禁錮的頭腦,喚醒了他們對歷史以及對未來的興趣。唐先生驅散了極權主義的幽靈,招來了自由主義的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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