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廬山抗戰聲明也稱為“廬山談話”、“廬山講話”。
1937年7月7日22時,日軍在距北平十余公里的盧溝橋附近進行挑釁性軍事演習,并詭稱一名士兵失蹤,要求進入宛平縣城搜查,遭到拒絕后發動進攻,是為全面侵華戰爭開端;駐守的中華民國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九軍官兵奮起抵抗,打響全民族抗戰第一槍。至此,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史稱七七事變,又稱盧溝橋事變。
7月17日,蔣介石在廬山發表著名的“最后關頭”演說和《對盧溝橋事件之嚴正聲明》,指出“再沒有妥協的機會,如果放棄尺寸土地與主權,便是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如果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我們只有犧牲到底,抗戰到底,惟有犧牲的決心,才能博得最后的勝利”,蔣介石在身邊的石柱上書寫著“養天地正氣、法古今完人”10個大字,與會場氣氛相互浸染。
各位先生:
中國正在外求和平、內求統一的時候,突然發生了蘆溝橋事變,不但我舉國民眾悲憤不置,世界輿論也都異常震驚。此事發展結果,不僅是中國存亡的問題,而將是世界人類禍福之所系。諸位關心國難,對此事件,當然是特別關切。茲將關于此事之幾點要義,為諸君坦白說明之:
第一,中國民族本是酷愛和平,國民政府的外交政策,向來主張對內求自存,對外求共存。
本年二月三中全會宣言,于此更有明確的宣示。近兩年來的對日外交,一秉此旨,向前努力,希望把過去各種軌外的亂態,統統納入外交的正軌,去謀正當解決。這種苦心與事實,國內大都可共見。
我常覺得,我們要應付國難,首先要認識自己國家的地位。我們是弱國,對自己國家力量要有忠實估計。國家為進行建設,絕對的需要和平。過去數年中,不惜委屈忍痛,對外保持和平,即是此理。
前年五全大會,本人外交報告謂“和平未到根本絕望時期,決不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后關頭,決不輕言犧牲”。跟著今年二月三中全會對于“最后關頭”的解釋,充分表現我們對于和平的愛護。
我們既是一個弱國,如果臨到最后關頭,便只有拚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國家生存,那時節再不容許我們中途妥協。須知中途妥協的條件,便是整個投降,整個滅亡的條件。
全國國民最要認清,所謂“最后關頭”的意義。最后關頭一到,我們只有犧牲到底,抗戰到底,唯有“犧牲到底”的決心,才能博得最后的勝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茍安,便會陷民族于萬劫不復之地。
第二,這次蘆溝橋事件發生以后,或有人以為是偶然突發的。但一月來對方輿論或外交上直接間接的表示,都使我們覺到事變發生的征兆,而且在事變發生的前后,還傳播著種種的新聞,說是什么要擴大溏沽協定的范圍,要擴大冀東偽組織,要驅逐第二十九軍,要逼迫宋哲元離開,諸如此類的傳聞,不勝枚舉。可想見這一次事件并不是偶然的。
從這次事變的經過,知道人家處心積慮的謀我之亟,和平已非輕易可以求得。眼前如果要求平安無事,只有讓人家軍隊無限制的出入于我們的國土,而我們本國軍隊反要受限制,不能在本國土地內自由駐在,或是人家向中國軍隊開槍,而我們不能還槍。換言之,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我們已快罹臨到這極人世悲慘的境地,這在世界上稍有人格的民族,都無法忍受的。
我們的東四省失陷,已有了六年之久,繼之以溏沽協定,現在沖突地點已到了北平門口的蘆溝橋。如果蘆溝橋可以受人壓迫強占,那么我們五百年故都北方政治文化中心與軍事重鎮的北平,就是變成沈陽第二。
今日的北平若果變成昔日的沈陽,今日的冀察亦將成為昔日的東四省。北平若可變成沈陽,南京又何嘗不可變成北平?
所以蘆溝橋事變的推演,是關系中國國家整個的問題。此事能否結束,就是最后關頭的境界。
第三,萬一真到了無可避免的最后關頭,我們當然只有犧牲,只有抗戰,但我們的態度只是應戰,而不是求戰。戰是應付最后關頭必不得已的辦法,我們全國之民必能信任政府已在整個的準備中,因為我們是弱國,又因為擁護和平是我們的國策,所以不可求戰。
我們固然是一個弱國,但不能不保持我們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負起祖宗先民所遺留給我們歷史上的責任,所以到了必不得已時,我們不能不應戰。
至于戰爭既開之后,則因為我們是弱國,再投有妥協的機會,如果放棄尺寸土地與主權,便是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時候便只有拚民族的生命,求我們最后的勝利。
第四,蘆溝橋事件能否不擴大為中日戰爭,全系日本政府的態度,和平希望絕續之關鍵,全系日本軍隊之行動,在和平根本絕望之前一秒鐘,我們還是希望和平的,希望由和平的外交方法,求得蘆事的解決。但是我們的立場有極明顯的四點:
(一)任何解決不得侵害中國主權與領土完整。
(二)冀察行政組織不容任何不合法之改變。
(三)中央政府所派地方官吏,如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宋哲元等,不能任人要求撤換。
(四)第二十九軍現行所駐地域,不能受任何約束。
這四點立場,是弱國外交最低限度。如果對方猶能設身處地,為東方民族作一個遠大的打算,不想促成兩國關系達于最后關頭,不愿造成中日兩國世代永遠的仇恨,對于我們這最低限度之立場,應該不致于漠視。
總之,政府對于蘆溝橋事件,已確定始終一貫的方針和立場,且必以全力固守這個立場。我們希望和平而不求茍安,準備應戰而決不求戰。我們知道全國抗戰以后之局勢,就只有犧牲到底,無絲毫僥幸求免之理。如果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所以,政府必特別謹慎,以臨此大事,全國國民亦必須嚴肅沉著,準備自衛。在此安危絕續之交,睢賴舉國一致,服從紀律,嚴守秩序。希望各位回到各地,將此意傳達于社會,俾咸能明局勢,效忠國家。這是兄弟所懇切期望的。
附 記
1937年7月31日中午,蔣介石夫婦邀請胡適、梅貽琦、張伯苓、陶希圣、陳布雷一起吃飯。蔣介石告知決定作戰。說可支持六個月。
張伯苓附和。胡適心存憂慮,未作表態。
據《胡適的日記》記載,臨別時,胡適對蔣介石說:“外交路線不可斷,外交事應尋高宗武一談,此人能負責任,并有見識。”胡適憂郁寫道:“我們此時要做的事等于造一件奇跡,其難無比,雖未必能成,略盡心力而已。”
高宗武,時任南京國民政府外交部亞洲司司長,后牽線汪精衛,一起投降了日本,任偽南京政府外交部長。高宗武、胡適、陶希圣、梅思平等人當時都屬于低調俱樂部,常在高宗武家中舉行活動,他們的論調是投降主義,認為中日正式開戰,打不了三個月中國就要垮。國民黨內部也有人堅決反對他們,孫科聽到低調俱樂部的活動很沖動,說可以把他們抓起來。但不少人不同意說,“孫先生,不能這樣做,像世界有名的胡適,抓起來是不好的。”
這些情況胡適蒙在鼓里。7月31日,他從蔣宅歸來給好友中國駐蘇大使蔣廷黻寫了一封信,談對時局的看法。說“蘇俄預備了這么久,還不能不以避戰為外交方針,何況我們這個國家呢?但事勢雖如此,其中有一點重要區別:蘇俄可以有避戰的資格,而我們沒有避戰的資格。蘇俄所以能避戰,第一因為對外有抵抗力量,第二因為對內能有控制的力量,我們這兩件都沒有。……”
胡適的思想引起國民黨高層的多方關注。錢昌照特向外交部建議胡適去歐美解釋我國的抗日政策,他不可能在外國人面前講投降。得到了蔣介石的同意。
7月31日晚,蔣介石公開發表《告抗戰全軍將士書》,稱:“和平既然絕望,只有抗戰到底。”宣布了7月17日廬山談話會的基本思想。直至7月31日,蔣介石才最終決定放棄談判全力對日作戰。
不久,蔣介石約見胡適對他說,“你是懂得政策的,無須我多講。”胡適欣然同意以特使身份出國,錢端升和周鯁生隨行。胡適到了美國,負起蔣介石的使命,只得放棄他的低調,和高宗武、汪精衛等分道揚鑣。
1937年7月廬山抗日座談會,梁寒操寓仙巖飯店,偶集聯句:一葉榮枯視天下,此山不語看中原。妙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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