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的上海,范紀曼快步走在法租界的街道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他剛剛結束了一場秘密會議,懷里揣著幾份重要文件。轉過一個街角時,他突然察覺到身后有人跟蹤。
"這位先生,請留步。"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范紀曼緩緩轉身,看到三個穿著便衣的男子正向他靠近。為首的掏出證件晃了晃:"軍統的,跟我們走一趟吧。"
審訊室里刺眼的燈光直射在范紀曼臉上。對面的特務慢條斯理地翻看著他的證件:"范先生,黃埔五期的高材生,怎么淪落到在街頭搞學生運動了?"
范紀曼微微一笑:"長官說笑了,我只是個普通的教書先生。"
"是嗎?那這個你怎么解釋?"他將一沓傳單摔在桌上,"你的同伙已經招了,你就是共產黨派來煽動學潮的頭目!"
范紀曼心中一沉,知道組織里出了叛徒。但他依然保持著鎮定:"這些傳單滿大街都是,憑什么說是我發的?"
"嘴硬是吧?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進了這里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副官快步走進來,在特務耳邊低語幾句。特務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范先生,看來有人很看重你啊。"特務不情愿地解開他的手銬,"陳長官親自作保,說你是他的老同學,絕不可能通共。這次算你走運!"
走出軍統大門,范紀曼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這次能脫險全靠黃埔同窗的暗中相助。但更大的危機正在逼近...
02
三年后的南京。范紀曼剛從一場秘密接頭回來,手里握著一份關乎我黨生死存亡的重要情報。轉過一條僻靜的小巷時,他突然發現前后路口都被人堵住了。
"范處長,這么晚了還在忙公務?"范紀曼認出來人是軍統行動處的王組長。
"王組長親自帶隊巡邏,真是盡職盡責啊。"范紀曼不動聲色地將手伸向腰間。
"別費心了。"王組長亮出手槍,"戴老板要見你,現在就走。"
軍統的地下審訊室里,戴笠正把玩著一支鋼筆。見范紀曼被押進來,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范處長,我們又見面了。"
范紀曼被粗暴地按在椅子上,雙手被牢牢銬住。戴笠踱步到他面前,突然將一疊文件摔在他臉上:"這份美日密約的內容,是你泄露給共產黨的吧?"
范紀曼低頭掃了一眼,心中大驚。這正是他上周冒險傳遞出去的情報,但表面上依然鎮定自若:"戴老板說笑了,這種絕密文件我怎么可能接觸得到?"
"還裝?"戴笠猛地揪住他的衣領,"你的老同學陳恭澍已經全招了!就是你利用翻譯文件的機會竊取情報!"
范紀曼這才明白,自己最信任的同窗竟然出賣了他。就在戴笠準備下令用刑時,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撞開。
"戴老板,急電!"副官慌張地遞上一份電報。戴笠看完后臉色驟變,惡狠狠地瞪著范紀曼:"算你走運!委員長親自過問此事!"
三天后,范紀曼安然走出監獄大門。街角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窗搖下,露出柳如煙那張憔悴卻欣喜的臉。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急瘋了?"她紅著眼眶說,"為了救你,我動用了所有關系,連宋夫人都驚動了。"
范紀曼輕撫她的臉龐,柔聲道:"我就知道你會來。"他回頭望著陰森的軍統大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這場驚心動魄的潛伏游戲,還遠未結束...
03
1943年的上海,潮濕的弄堂里飄著淡淡的煤煙味。范紀曼剛推開家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客廳里喝茶。
"紀曼兄,別來無恙啊。"陳恭澍放下茶杯,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范紀曼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臉上卻不動聲色:"恭澍兄深夜造訪,有何貴干?"
"咱們老同學敘敘舊,何必這么緊張?"陳恭澍從公文包里取出一疊文件,"聽說你現在負責日本人的情報工作?我這里有些東西,或許你會感興趣。"
范紀曼掃了一眼文件,瞳孔微縮。那是日軍最新的兵力部署圖。
"你想要什么?"他沉聲問道。
"簡單。"陳恭澍湊近一步,壓低聲音,"你幫我疏通關系,讓我在軍統更進一步。作為交換,我可以定期給你提供日軍情報。雙贏,如何?"
房間里陷入短暫的沉默。范紀曼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突然笑道:"老同學果然還是這么精明。不過..."他話鋒一轉,"你就不怕我拿了情報不辦事?"
陳恭澍哈哈大笑:"紀曼兄的為人我還不清楚?再說了..."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咱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一個月后,范紀曼正在書房整理情報,突然聽見樓下傳來急促的剎車聲。他掀開窗簾一角,看見幾輛黑色轎車已經堵住了弄堂口。
"快走!"妻子柳如煙沖進書房,臉色煞白,"日本人來抓你了!"
范紀曼迅速將文件塞進壁爐,火苗騰起的瞬間,房門被踹開。為首的日本軍官用生硬的中文說道:"范先生,有人舉報你是重慶方面的間諜。"
在陰暗的審訊室里,范紀曼被綁在刑架上。日本軍官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軍刀:"范先生,陳先生已經都招了。你們合作的事情,他很詳細地告訴了我們。"
范紀曼吐出一口血水,冷笑道:"陳恭澍這個王八蛋..."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軍官舉起軍刀,"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重慶方面情報都說出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副官快步走進來,在軍官耳邊低語幾句。軍官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算你走運。"軍官不情愿地解開繩索,"有人花重金保你。不過記住,我們會盯著你的。"
04
走出監獄大門,范紀曼看見柳如煙站在雨中,臉上還帶著淚痕。"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求了多少人嗎?"她哽咽著說。
范紀曼緊緊抱住妻子:"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時間來到1949年初,解放軍的炮聲已經隱約可聞。范紀曼正在書房作畫,突然聽見收音機里傳來刺耳的干擾聲。他警覺地站起身,看見窗外有幾個黑影閃過。
"如煙!"他低聲呼喚,卻無人應答。
下一秒,房門被踹開。毛人鳳帶著幾個特務闖了進來,手里舉著一幅畫:"范處長,解釋一下,這幅畫里的路線圖是怎么回事?"
范紀曼面不改色:"不過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畫而已。"
"是嗎?"毛人鳳冷笑,"那為什么和委員長的撤退路線一模一樣?來人,帶走!"
在死牢里,范紀曼聽到了自己的判決:明日執行槍決。夜深人靜時,他借著月光觀察著牢房的結構。當守衛來巡查時,他突然捂著肚子呻吟起來:"長官,我肚子疼,想去趟廁所。"
守衛不耐煩地打開牢門:"快點!"
在廁所里,范紀曼抓住機會,一個手刀擊暈了守衛。他迅速換上守衛的衣服,翻過圍墻,消失在夜色中。
1949年10月1日,范紀曼站在天安門廣場的人群中,聽著廣播里傳來毛主席莊嚴的宣告。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輕聲呢喃:"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多年后,當組織終于查清他的歷史,在1984年恢復他的黨籍時,白發蒼蒼的范紀曼顫抖著接過黨證,對前來祝賀的老戰友們說:"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找到我的入黨介紹人。但現在,我終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說,我是一名共產黨員了。"
窗外的陽光灑在他珍藏多年的黨徽上,那光芒,就像他們當年在黃埔軍校宣誓時一樣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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