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著手機的手在發抖,屏幕上母親發來的消息像一把生銹的刀,在我心口反復剮蹭:“你弟弟剛生了二胎,正是用錢的時候,你作為姐姐,每個月給家里打三千塊養老費吧。”我盯著這條消息,眼前浮現出半年前拆遷辦簽字那天,父親拍著胸脯對弟弟說“咱家的一切都是你的”的場景。拆遷款320萬,三套房子,還有那棟承載著我整個童年的老家別墅,如今都與我再無半點關系。
小時候,我總以為“重男輕女”只是電視劇里的情節。直到十二歲那年,我考了全班第一,滿心歡喜地等著父母表揚,等來的卻是父親一句“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那天母親把我拽到一邊,低聲說:“別和你弟爭,他是男孩,以后要傳宗接代。”從那以后,我的獎狀被塞進了抽屜深處,而弟弟考了倒數第十,父母卻安慰說“男孩子開竅晚”。
高考填志愿時,我想去省外讀大學,卻被父親以“家里需要人照顧”為由強行留在本地。后來我才知道,他們是怕我遠走高飛,沒人幫襯弟弟。大學四年,我靠著獎學金和兼職撐了下來,而弟弟的學費、生活費,父母從未有過半點猶豫。畢業后我進了一家私企,工資不算高,但省吃儉用也能存下些錢。每次回家,母親都會念叨:“你看你弟弟工作不穩定,以后結婚買房還得靠家里。”我默不作聲地把剛發的獎金塞進她手里,換來一句輕飄飄的“還是閨女貼心”。
拆遷的消息傳來時,我正在加班。母親打電話說:“咱家要拆了,你爸說了,錢和房子都給你弟。”我握著手機的手指節發白,問:“那我呢?”電話那頭傳來麻將聲和母親不耐煩的聲音:“你是閨女,遲早要嫁人,要這些干什么?”掛斷電話后,我蹲在公司的消防通道里,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同事小王路過,驚訝地問:“你老家拆遷了?那你不就是拆二代了?”我張了張嘴,最終只是苦笑:“和我沒關系。”
簽字那天,我特意請了假趕回老家。拆遷辦的工作人員問:“閨女也是家庭成員,這分配方案...”話沒說完就被父親打斷:“她已經嫁出去了(事實上我還單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弟弟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玩著新換的iPhone,連頭都沒抬。那棟我從小長大的別墅,墻上還留著我用粉筆畫的身高線,如今卻要徹底改姓“孫”——弟弟的姓。
更諷刺的是,分完錢和房子后,父母對我的態度反而熱絡起來。母親三天兩頭打電話,不是說腰疼要去醫院,就是說弟弟工作忙沒人做飯。上周她在電話里哭著說:“你弟壓力太大了,房貸車貸養孩子,你當姐姐的就不能幫幫家里?”我終于忍不住爆發:“幫?我幫得還不夠多嗎?這些年我的工資有一半都貼補給了家里!拆遷款320萬,三套房子,還有你們的存款,一分都沒給我,現在卻讓我養老?”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過了好一會兒,父親搶過電話,怒吼道:“你這是和父母說話的態度嗎?我們把你養大,要你養老天經地義!”我冷笑:“天經地義?那把拆遷款分給我一半也是天經地義!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外人,現在又拿親情來道德綁架我?”說完,我掛斷電話,拉黑了他們所有的聯系方式。
這幾天,家族群里炸開了鍋。七大姑八大姨輪番上陣,說我“不懂事”“沒良心”。二姨甚至跑到我公司,當著同事的面指責我:“你爸媽養你這么大容易嗎?現在老了讓你盡點孝心怎么了?”我看著她,突然覺得無比疲憊:“二姨,當年分拆遷款的時候,怎么沒人說句公平話?”她張了張嘴,最終沒說出話來,轉身離開了。
深夜里,我翻出小時候的相冊。照片里,五歲的我和弟弟站在別墅前,他手里拿著棒棒糖,而我只有半塊餅干。母親在一旁笑著說:“弟弟小,你要讓著他。”那時的我以為,等長大了就好了。可如今我才明白,有些根深蒂固的偏見,永遠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我不是不愿意養老,只是不想接受這種荒誕的雙標。如果當初他們能公平地對待我,哪怕只分給我一套小房子,我也會心甘情愿地照顧他們。可現在,他們把所有的愛和財產都給了弟弟,卻要求我承擔同樣的養老責任,這憑什么?
或許有人會說我冷血,但誰又能體會我這些年的委屈?那些被忽視的童年,那些被剝奪的機會,那些深夜里獨自流淚的時刻,都在提醒我:親情不該是一場單方面的索取。我決定暫時不再回應他們的任何要求,先好好愛自己。至于養老,等他們愿意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談一談,或許我會重新考慮。但在此之前,我不想再做那個被親情綁架的“冤大頭”了。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