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別誤會,我不是不孝順,就是家里小,兩代人擠在一起,容易有矛盾。這樣吧,我跟志強商量好了,每月給您兩千,您自己租房住,也自在點。”
何秀芬坐在新房的門口,手里的塑料袋還沒放下,聽著兒媳婦冷冷的語氣,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看著眼前這套自己掏了30萬首付的房子,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她今年60歲,老伴去世早,一個人把志強拉扯大。為了給兒子娶媳婦,她賣掉老家祖宅,又東拼西湊借了親戚的錢,終于把房子買下了。她以為,熬過了最苦的日子,接下來可以跟兒子媳婦一起享福。可沒想到,媳婦的一句話,像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
“媽,志強也不好意思跟您說,都是我這個當媳婦的臉皮厚。咱們新房就兩室一廳,您要是搬進來,我們三口人擠一屋也不合適。”
媳婦劉麗站在門口,手插著腰,語氣里帶著耐心,可眉眼間卻藏不住嫌棄。
志強躲在廚房,低頭不吭聲,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何秀芬強忍著淚,擠出笑:“我能住小房間,帶帶小寶,我不嫌擠。”
“媽,帶孩子不是一時半會兒的,您年紀大了,萬一累出病來,咱們不是又得麻煩您。反正每月兩千,您租個帶電梯的單間,舒服還自在。以后啊,過節、過年,咱們一家人聚聚,多好。”
媳婦的話滴水不漏,卻句句扎心。
何秀芬看了看那張自己省吃儉用幾十年才換來的房產證,產權上寫著志強的名字,不是她的。
她終于明白,這個家,她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
那天,何秀芬拎著那袋老家的咸菜和臘肉,坐在小區外的長椅上,從天亮坐到天黑。
“秀芬,你怎么坐這里啊?”鄰居王大媽看見她,一屁股坐過來。
“哎……別提了。”何秀芬苦笑,眼圈通紅。
她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王大媽氣得直拍大腿:“你啊,就是太老實!30萬啊,你咋不給自己留條后路?現在兒子成了,媳婦變臉了,你哭都沒地哭去!”
“誰能想到呢?我以為志強不會……”說到這,何秀芬聲音哽咽。
“哎呀,閨女跟著娘,兒子跟著媳婦,你還看不透?”王大媽搖頭,“我勸你,別指望他們養老,自己手里攢點,才是王道。”
何秀芬低頭不語,心里一團亂麻。
一個月后,志強和劉麗帶著小寶搬進新房。何秀芬租住在小區旁邊一間陰暗的老房子里,每天對著墻發呆。
但她還是放不下小孫子,隔三差五跑去送點雞蛋、帶點紅糖,想見見孩子。
“媽,咱都說好了,您也別老跑來。這樣吧,孩子小,不方便見客,等大點我讓志強接您來玩。”劉麗話里帶刺。
何秀芬強笑著:“我就看看小寶,真沒別的意思。”
劉麗笑了笑:“媽,志強上班忙,孩子又鬧騰,您總來,咱們也沒法休息。”
這天,何秀芬終于忍不住,在電梯口堵住了兒子:“志強,你良心不會痛嗎?房子是媽拿錢買的,我連住的資格都沒有?”
志強低頭,喃喃:“媽,麗麗沒錯,家里確實擠,您別生氣。”
“擠?你小時候,我帶著你住的那泥巴房,蚊子比你還多,我說過一個擠字嗎?”何秀芬抹著眼淚,“現在好了,媽成外人了,30萬就把媽打發了。”
鄰居們圍觀,指指點點。
劉麗出來看見場面,冷著臉:“媽,別鬧了,咱們明算賬,每月兩千,您該滿意了吧?不然咱們法律走一遭,看誰更講理。”
何秀芬笑了,笑得凄涼:“好啊,咱走法院,我看看法院認不認我這30萬。”
志強一聽,嚇得臉都白了:“媽,別啊,別鬧上法院,鄰里笑話……”
那晚,何秀芬輾轉難眠。
她一夜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去找王大媽。
“王姐,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再這么窩囊下去。”
王大媽點頭:“秀芬,你醒得太晚,但亡羊補牢還來得及。你那30萬啊,房產證沒你名,你也告不回來。但人啊,不能一輩子靠孩子,得自己活得硬氣。”
何秀芬咬牙:“對!我老何家的人,不能讓人看笑話!”
她開始改頭換面,買了點好衣服,學著參加社區跳舞班、學電腦、交朋友。她省吃儉用,申請了低保,還聯系了志強:“以后我不用你們兩千,我自己能過。以后,你們也別管我,我也不指望你們養老。”
志強聽得心里不是滋味,劉麗卻樂得嘴都合不攏。
一年后,何秀芬變了一個人。
她學會旅游、打太極、交朋友,整個人精神煥發。每逢鄰居議論她:“秀芬,你家志強咋樣?”她總是笑著:“各過各的,我現在自由得很。”
而志強呢,跟劉麗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劉麗生完二胎,沒人幫忙帶,才后悔當初把婆婆趕出家門。
志強偷偷給母親打電話,話到嘴邊,卻只聽到那頭傳來何秀芬爽朗的笑聲:“我在云南旅游呢,信號不好,下次聊啊。”
掛斷電話,志強坐在冰冷的新房里,忽然覺得,這房子,再大,也沒了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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