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楊者，吳越錢塘人也，潘展樂者，越東甌人也。

孫楊生于庚午，少時入水若蛟，七歲習泳于杭城西子湖畔。教練朱志根見其臂展過人，撫掌嘆曰："此子肩若鯤鵬，臂如長戟，他日必振華夏泳林。"遂傾囊相授。

楊晨昏苦練，每至池水盡赤，猶擊浪不止。年十七，始冠亞細亞，初露崢嶸。

潘展樂少楊十歲，誕于千禧之后。幼時隨父觀奧運，見波光中人影如梭，指屏幕問曰："彼踏浪者，寧非神仙耶？"父笑曰："此泳壇健兒也。"展樂遂立庭中，以手作劃水狀，稚聲曰："兒當效之！"

父母異其志，送之溫州泳校。教練李孟忠察其氣韻，暗忖："此子目若寒星，肩如削玉，他日或可繼孫楊衣缽。"

壬辰，孫楊年廿二，戰倫敦奧運。四百米自由泳決賽日，八蛟騰躍，碧浪翻空。楊如離弦之箭劈波斬浪，末段突發長嘯，雙掌翻飛似白虹貫日，終以三分四十秒一四奪魁。

此乃華夏男兒首奪奧運泳冠，九州雷動，四海歡騰。是夜，錢塘潮涌如龍吟，父老謂曰："此蛟龍歸海之兆也。"

越四載，里約熱內盧之役，楊雖傷病纏身，猶以王者之姿衛冕二百米自由泳。當其觸壁奪金之時，澳洲霍頓陰伺于側，楊睥睨而笑曰："泳池之水可濯汝之濁目。"

然盛極而衰，庚子遭禁賽之厄，蟄伏四載有余。當其隱退時，嘗夜游西湖，對月長嘆："楊帆折戟，非戰之罪也。"

當是時也，潘展樂年方十六，日夜觀楊之戰錄像，懸其海報于寢處。嘗謂同窗："大丈夫當如是！雖千萬人謗之，猶不改其志。"

每訓畢，眾人皆去，獨留池中加練五百次擺臂。教練嘗夜半起，見泳館燈火猶明，近觀之，乃展樂以繩索系腰，負重泅水，汗與池水相融。

己亥，孫楊復出光州世錦賽。四百米決戰日，澳洲記者聚如鴉陣。楊從容入水，前三百米似游龍戲浪，末段忽現疲態。

看臺之上，忽有少年振臂高呼："孫楊前輩！"聲裂云霄。楊聞之精神大振，終以0.13秒之微衛冕成功。

賽后詢之，方知那日吶喊者乃潘展樂也。

二人初逢于更衣室，展樂奉訓練筆記請益，楊觀其詳錄十年賽事數據，嘆曰："后生可畏，泳道后繼有人矣。"

甲辰巴黎奧運，展樂以四十六秒四十破百米自泳世界紀錄，西方媒體嘩然曰："此非人力可及！"

當其登臺受獎時，忽見觀眾席有戴墨鏡者頷首微笑——乃孫楊抱病觀戰也。

是夜，展樂撫金牌致電孫楊："昔年幼時妄言'比孫楊快足矣'，今始知前輩負重前行之艱。"楊答曰："吾輩劈波，后浪逐濤，此華夏泳林生生不息之秘也。"

乙巳全國冠軍賽，泳壇矚目。四月既望，深圳大運館內碧波激蕩。四百米自由泳決戰前，孫楊解戰袍露左肩舊傷，展樂見之肅然："此傷痕累累者，皆華夏泳史之印章也。"

槍鳴之際，三杰競逐：費立緯如箭離弦，孫楊穩若磐石，展樂矯似游龍。至最后五十米，展樂忽如神助，雙臂振浪若鵬翼垂天，終以三分四十五秒三四奪魁，成就三連冠偉業。

頒獎禮至，忽有司儀宣曰："請奧運冠軍孫楊為新冠軍加冕！"滿場愕然間，孫楊執金質"1"字號牌，雙手微顫。展樂見狀，忽屈左膝俯首，白發名將為青絲后輩輕撫背脊，將號牌端貼其胸。

此刻館內寂然，唯聞快門聲如急雨。忽有老記拭淚嘆曰："昔年孫楊首冠時，亦有其師張亞東為其整冠，今朝場景，恍如隔世輪回。"

妮妮曰：觀孫潘二子，一似斷崖孤松，經霜愈勁；一如春澗新竹，遇雨更翠。楊嘗陷泥淖而志不改，樂每臨絕頂而氣愈謙。當其屈膝受冠、俯身加冕之際，非獨獎牌傳承，實乃勇毅精神之接力。

昔者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之嘆，今見泳池薪火，乃知華夏健兒代有才人，此所謂"桐花萬里丹山路，雛鳳清于老鳳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