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曹炳琨逆風翻盤。
這兩年,蒙塵的明珠得以重煥光彩,他這匹千里馬終于久違地又再次回歸到大眾視野里。
最近,曹炳琨實現了霸屏,他的兩部劇在央視播得“風生水起”。
《刑警的日子》里,飾演李巍的他,胡子拉碴,不修邊幅,圓滑世故,事業有成,家庭美滿,然而最后一失足成千古恨,被狐朋狗友挑唆,自己也缺乏自控,一步錯步步錯,深陷毒癮,無力回天。
與此大相徑庭的是,在《絕密較量》里,他是妥妥的正面角色。
身為一名國安干警,黎劍機警謹慎、幽默風趣、重情重義、老練沉穩,與男主是完美的最佳搭檔,兩個人一起插科打諢,看得人常常是會心一笑。
游走于各個劇集之間,演著大大小小的配角,曹炳琨宛如變色龍一般,儼然是劇拋臉一般的存在。
深陷低谷多年,他終于慢慢爬上來了。
無獨有偶,去年,一部電影《三大隊》,曹炳琨就狠狠讓觀眾驚艷了一把。
在其中,他飾演的是蔡彬,經歷了大起大落,卻不忘初心依舊執著,一場重逢醉酒戲讓他發揮得淋漓盡致,看得人是滿腹心酸和無比唏噓。
曹炳琨的演技被低估了,成熟老道,行云流水,幾乎沒有表演痕跡,他該火一把的。
只是這么多年,曹炳琨一以貫之地籍籍無名。
《你遲到的許多年》里的馮煥;
《遠大前程》里的項英;
《黎明決戰》里的楊景修;
《兵變1929》里的覃文邕;
《滲透》里的齊公子;
《西藏秘密》里的土登革勤;
曹炳琨42歲了,歲月不饒人了,他滄桑了,發福了,長胖了,歲月變遷之中,不變的是他依舊很“糊”。
只是,他并非一直如此,演藝歷程中,曹炳琨也有過一夜成名的高光。
事實上,也許你難以置信,但在當演員之前,他其實是一名廚師,而且還就職于北京大名鼎鼎的全聚德。
十來歲,曹炳琨考上了一所烹飪學校,有了一技之長,水到渠成地在結業之后被分配到了全聚德當廚師,對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子而言,那是個好地方——穩定體面、收入可觀、能見世面。
但對曹炳琨而言,那如同被判了“無期徒刑”。
他每天的工作是雷打不動地切菜——鴨心之前帶的一截東西,得給剪掉,然后再切,最后腌制。
一套固定的工作程序下來,完全是流水線作業,沒有任何自己主觀意志上的任何發揮之處,重復單調,按部就班,枯燥無聊幾乎要淹沒了曹炳琨。
不到半年,他就“身在曹營心在漢”了。
其實,曹炳琨本就“心有所屬”——不是廚師,而是演員,他選擇做了廚師也是因為看了張國榮的電影——《滿漢全席》。
但無奈,他的表演夢是不被家人所支持的。
“我家人深知,做演員難,想出名更難。”
因為曹炳琨的家里就有業內人士。
他出身于京劇名家,從小在劇院后臺長大,4歲開始,爺爺就教他唱各種戲劇歌曲,耳濡目染之下,曹炳琨便于心中種下了表演的種子。
而且這個夢在被日復一日的壓制之下并沒有夭折,反而愈發膨脹,日益壯大,直至沖破牢籠。
兜兜轉轉之下,他還是走上了表演之路,從全聚德辭職后,曹炳琨考入了北京電影學院。
不過,他沒少四處碰壁,也狠狠被社會教訓了一番,意識到了理想與現實的鴻溝,同期的同學輾轉于各大劇組,拍戲拍得“熱火朝天”,前途似錦之際,唯獨他暗自換了好幾份工作。
曹炳琨做過服務員,在劇組當過場記、監工,盯盯道具,打打下手,也還熬通宵做過游戲魔獸世界的網絡代練,一個月能拿一萬多塊錢。
按道理,怎么著,他都能在北京生存下去,但溫飽需求被滿足,自然就會有實現自我價值的需求。
“我還是想拍戲,畢竟忍了這么久,學了這么長時間。”
他更享受一個月拿1800塊錢在劇組當群演的日子,因為能近距離看馮小剛導戲,看劉德華如何控制表演節奏,還有機會去模仿葛優、游本昌等老戲骨的精湛演技。
有一回,在學校,曹炳琨能被老師推薦去演一個舞臺大戲的男主角,他簡直欣喜若狂,沒有壓力,不是痛苦,只有激動,還有享受——“使命來了”,心里的聲音告訴他。
后來,曹炳琨花三天時間把兩個半小時大戲的所有臺詞全背下來這件事成為了整個電影學院的美談和奇聞。
他如癡如醉,無法自拔。
起初,前幾場,曹炳琨也不得其法,很盲目很程序化地在演,但突然有一天,可能已經十幾場表演過去了,他正說著臺詞呢,一滴眼淚毫無防備地就流下來了。
那一刻,曹炳琨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對表演這件事開竅了,表演是需要進入的,那滴淚之后,他的每一句臺詞都變得不同以往地有很強烈的代入感,他不再是他自己,他進入了角色的身體里。
曹炳琨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這個時候,《潛伏》來了。
那年,他23歲,撿到了大運。
因為檔期問題,原定的凌瀟肅無法出演,劇組“抓瞎”,曹炳琨稀里糊涂就被頂上了。
“他們說特別喜歡我身上這股怪怪的勁兒,不需要太帥,要一種邪氣。”
事實上,劇組果然慧眼識珠,曹炳琨簡直是飾演謝若林的天選之人。
雖然他只是個在一千多場大戲里只有二十多場戲的小配角,但曹炳琨這回成了,不僅采訪不斷,而且戲約更是紛至沓來。
那會兒一個電影來找他拍戲,脫口而出就是“我們錢多”這四個字,曹炳琨好奇了,就問“能給多少”,對方不假思索就報出了驚人數字,“給你240萬”
在兩千年初,面對這個天文數字,他不動搖是假的,畢竟過去他只是個幾十塊幾百塊賺著的主兒,但曹炳琨最后還是拒絕了,因為要是接了,可能他的演藝生涯就徹底毀了。
然而曹炳琨還是飄飄然了,出道即巔峰,巨大的成功襲來,他得意得忘乎所以了。
“當時的我一心想演男一號,不想接其他角色,配角根本就瞧不上。”
心不定了,人不定了,表演就不定了,有時候無數個主角戲還比不上一個配角戲來得有分量,后來,曹炳琨再也沒能復刻“謝若林”賦予其的榮耀。
他沉寂了許久。
破罐子破摔,曹炳琨直接停擺了三年,他創業去了,嚴格地說,是去當導演去了。
他沒少折騰,原定主演臨時撂挑子,曹炳琨不得已又導又演,為了角色,他完全不把自己當人了。
先增肥到一百八十斤,再在短短兩個月內減重到一百斤,結果不出所料,整個身體系統亮紅燈了,頭發大把大把掉,失聰耳鳴,心律不齊,他的胃受到了巨大損傷,落下了禍根。
曹炳琨近乎自虐——只要是自己喜歡的,自己想做的,不要命也要干。
只是他落得個滿盤皆輸的下場,身體被耗得奄奄一息,投資悉數打了水漂,曹炳琨還沒從一個坑里出來,又跳入了另一個坑。
逆境待久了,心態就會被動地變得前所未有的好,不然生活就熬不過去,曹炳琨亦然。
“我喜歡,我怎樣都愿意,無論失敗還是成功,全力以赴過后,我以后想起來毫無遺憾,這就夠了。”
他堅信,前路艱辛泥濘,而自己只不過是滑了一跤,又不是死了再也爬不起來了。
人生除了死亡,沒有什么真正的窮途末路。
冬天來了,春天也就不遠了。
曹炳琨等來了陳思誠的一通電話。
他被邀請參演電影《三大隊》里的蔡彬一角。
當時的曹炳琨正在遠在千里之外的鄂爾多斯拍攝自己的一部短片。
陳思誠說完,他第一句話是:
“你確定用我嗎?”
曹炳琨已經經歷過太多次到最后被換角的噩耗了,有一次,他為了一部電影練了一年多的拳擊,幾乎練到了能打北京業余拳擊賽的程度,但還是被換掉了。
他有陰影了。
但陳思誠很堅持,給了吃了一顆定心丸:
“你來吧,只要你來,我肯定用你,這角色除了你曹炳琨還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嗎?”
曹炳琨心里的石頭落地了。
“人家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死也得去。”
他找了一臺車,一個司機,兩個人輪流開車,緊趕慢趕,不敢停歇,餓了就吃泡面,硬是開了二十六個小時,在開拍前一刻壓哨從鄂爾多斯趕到了廣州,爭取到了“蔡彬”一角。
那只是開始。
“沒問題啊,只要咱這個角色需要就行。”
曹炳琨是真的豁得出去。
為了突出角色人生際遇的反差變化,他又開始了極速的減重和極致的增重,前半程,每天只吃一個雞蛋,餓得直犯惡心,后半程,每天猛吃漢堡,撐得直犯惡心。
“作為演員,我對我自己的要求就是不管別人怎么樣,我這兒不能出一點問題,哪怕臺詞有一個字出錯了,我都不能原諒自己。”
不瘋魔,不成活。
他死掉了一部分轉移到了角色身上,蔡彬“活起來了”,看過這部電影的大多都對其眼前一亮,嘆為觀止,不少人還直言曹炳琨有望憑此拿上金雞獎男配。
終于,他時來運轉了。
《三大隊》口碑爆棚,曹炳琨得以水漲船高,不說扶搖直上,也重新翻紅了一把。
40多歲,他的人生又刷新了,現在,他早已放下了我執,重拾了初心,不斷妥協以及面對現實過后,當配角也知足——配角要做好配角的事兒,不能捧哏的把逗哏的事給搶了。
“我說我不想紅,很多人覺得我裝,可實際上我真的是這么想的。我做得了演員,做不了明星。演戲多少個人看著我都不怕,但走到臺前,臺下有三十個人我就犯怵。”
曹炳琨已然與自我和解。
盡管他獨身一人,孑然一身,但對表演的熱愛會生生不息,那是他人生的壓艙石,生活是為了表演,表演是為了生活,曹炳琨實現了良性循環。
表演要歸零,人生要歸零,以空杯心態活著,他做什么不是為了得到什么,而僅僅是去享受過程本身。
“我是什么味道都要去嘗一遍的。”
42歲的曹炳琨還在無休止地折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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