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人,坐上一輛舊車,駛向天安門東側。
車停了,他下車,一個人走進紀念堂。
這事兒,他堅持了幾十年,沒人攔得住,也沒人能說得動。
每年兩次,他都要“回去”
北京的冬天,冷得很干脆,12月26日那天,天剛蒙蒙亮,汪東興已經(jīng)起床,他今年已經(jīng)九十多歲了,腿腳有些遲緩,但動作依舊利落。
家人問他:“爸,今天還去嗎?”
他沒答話,只是點了點頭,像往年一樣,他穿上中山裝,那套老灰呢布料的,早已磨出了褶子,袖口泛白,他不穿西裝,他說,那不合適。
司機在院外等著,車是一輛國產(chǎn)舊紅旗。
不是老爺車那種,而是那種“老而不退”的公車,發(fā)動車的聲音有些鈍,汪東興拄著拐杖,一步步下了臺階,沒讓人攙扶,他不喜歡被扶。
那一天是毛澤東的生日。
到了紀念堂門前,天還沒大亮,天安門廣場的人少,他沒走正門,而是走了工作人員通道,他沒說話,只帶了一只花圈。
花圈不是豪華那種,白花,紅字,寫著“懷念主席”。
工作人員認得他,沒人敢多問,汪東興進了紀念堂,站在水晶棺前,整整十五分鐘,他一動不動,他盯著那張熟悉的臉。
臉還是那個臉,但顏色淡了,皮膚褪了生氣。
可他依舊能看到從前的神情,他嘴里沒出聲,但家人說他嘴角一直在動,像是在念什么,9月9日也是這樣,風不冷,卻陰。
還是那輛車,還是那件中山裝,還是那個動作。
進門,站立,不語,這一年年,二十多年,沒斷過一次。
他其實早就退了,但沒有“走”
汪東興1980年就離職了,他自己寫了退職報告,沒有外調(diào),也沒有處分,他主動交出的,理由寫得很簡單:“任務完成,身體欠安。”
但退下來不代表“脫開”,他人不在位,心還在那兒。
退休后他搬到了西單東側的一個小胡同里,那是一排老房子。隔壁住的是王震,兩個人,前后腳,每天早晨幾乎同時出門溜達。
他住的是四合院,不大,一進門就是石頭臺階。
屋里擺的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老家具,書架、臺燈、沙發(fā),還有一張打臺球的小桌,臺球是他自己裝的,孩子們說他年紀大了該歇歇,但他堅持每晚打一局。
他的作息也很固定:早晨看報,中午吃飯,下午看訪客,晚上看《新聞聯(lián)播》。
有一次他在看報紙,讀到一篇關于外國回憶錄出版商的報道,他把報紙一扔,說:“他們找過我。”他頓了一下,補了一句,“但我沒答應。”
“為什么?”家人問,他沒說話,只是低頭喝了一口茶。
然后輕聲說了一句:“以后要臉見主席。”這事是真的,英國、日本、香港的出版社多次來人,說愿意出幾十萬美元,要他講講“那個年代”的事。
他搖頭,不是不值錢,他知道自己知道的東西太多。
但他說:“他們不是想聽真話,他們是想把真話變成他們的話。”他不寫,不說,他說他一輩子就做了一件事,守著那個人。
“我在主席身邊,不能讓別人亂寫。”那段時間,他常在傍晚一個人坐在屋里。
他不聽音樂,也不看電視劇,他說現(xiàn)代的東西太吵,他就坐著,盯著墻上那張老照片,照片是1965年的,毛澤東站在陽臺上,他在旁邊,像個影子。
“我不是文人,也不是將軍,我是警衛(wèi)。”他說這話時,眼神堅定。
他知道“被忘記”是遲早的事
汪東興退下來之后,幾乎不再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他拒絕采訪,也不參加研討會,有人覺得奇怪,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歷史的一部分。
但他很清楚一件事:有些人,是不能出來“講”的。
他常說:“一講,就輕了。”他不怕沒人記得他,他怕別人記得錯,他說,“人不是說了才算,人是怎么活的。”所以他活得安靜,他不說,但不代表他忘。
他家書房里有個小木柜,鑰匙他自己帶著。
打開里面,全是手稿,字跡很小,密密麻麻,有日記,也有批注,還有報刊剪帖,有一次,兒子問:“爸,你寫這些干嘛?反正也沒人看。”
他沒說話,只是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句話:“時間會淘汰叛徒,不會淘汰忠誠。”
他不是在寫給別人看,他是在寫給自己看,有一年夏天,天特別熱,他把一摞材料拿出來,一頁頁燒了,家人勸:“這是寶貝,怎么燒?”
他淡淡回了一句:“有些東西,不能留。”
沒人知道那是什么材料,但大家都明白,他不想讓別人用他的記憶,去拼別人想要的結論,那天他燒了三個小時,一邊燒一邊小聲念。
有人說他偏執(zhí),可他不在乎,他一輩子只信一個人。
他說:“主席走了,我的任務也就結束了,但我還是要守他。”
他從不談“貢獻”,但別人知道他做過什么
2015年春天,汪東興病重,醫(yī)院的走廊很安靜,家人都守著,他幾天不說話,只是看著窗外,偶爾低聲哼幾句軍歌。
臨終那天,他嘴唇動了一下,誰也聽不清。
家人把耳朵湊過去,才聽見一句:“主席,我從沒背叛您。”那句話出來后,房間安靜了十幾分鐘,他走得很平靜。
沒有新聞,沒有頭條,只是一個小公告,貼在公告欄里。
可第二天,毛新宇到了,沒通知媒體,也沒帶人,就帶了一個花圈,簡單寫著:“謝謝汪伯伯為爺爺做的一切。”
有人看見他在靈堂前鞠了三個躬,站了五分鐘,沒說話,眼眶紅了。
那場葬禮不大,不排場,但來的人都低著頭,很多是當年一起工作過的老同志,也有年輕人,看著遺像,低聲議論:“他就是那個一直守在主席身邊的人。”
家屬沒有發(fā)布長篇悼詞,只有一段話:“他一生只做了一件事,他也只愿被記住這一件事。”
汪東興不是一個喜歡留名的人,他拒絕寫書,不接受訪問,也不愛講話,但在很多人心里,他是一面鏡子。
這面鏡子里沒有高談闊論,也沒有歷史評說。
只有一個人,幾十年如一日的堅守,每年兩次,一束花,一身中山裝,一段靜默,那不是儀式,是誓言,他沒有大聲喊口號,也不談貢獻。
但他知道,他這一輩子,不是為了功勞,他說:“我在主席身邊,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讓他出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笑,也沒有嘆氣,只是輕輕擦了擦眼睛,后來很多人寫歷史,寫風云變幻,寫誰上誰下。
但很少人寫這種人,沒有爭權,沒有高調(diào),也沒有背叛。
只是在最該忠誠的時候,沒動搖過,他消失在歷史的腳注里,卻也留下了不可替代的位置,就像他自己說的:“人走了可以被忘,但行為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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