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產業”這個錢學森創造的新名詞，具備特殊的含義。“什么是沙產業？沙產業就是在‘不毛之地’搞農業生產，而且是大農業生產。”（顧吉環、李明、涂元季編，錢學森文集卷六，國防出版社，2012：368-369）“我說的沙產業是以陽光和生物為基礎的農業型知識密集型生產業，屬第一產業。”（1993年8月19日錢學森致潘伯榮，顧吉環主編《錢學森信札錄》，世界知識出版社，5卷394頁）實踐證明，“沙產業”的創建發展，實行的是農業生產的智能化，最終實至名歸為“大農產業”。

PART 1

不尋常的“禮包”，錢老對沙產業的進一步闡釋

2016年春，上海交通大學錢學森圖書館錢永剛館長，將幾份錢老珍貴手跡的考貝仿真件送給我們，作為學習和探索研究使用。這是件含有錢學森圖書館同仁勞動和館長期望的不同尋常的“禮包”。就是在件不尋常的“禮包”中，有份寫在兩張用過的信封背面的略略百余字的錢老的手跡。“手跡”保留著錢學森書寫的特有雅致風格，只是不那么橫平豎直了。“手跡”上并沒有注明書寫的日期，可以想到，這是錢老在金色晚年臥床歲月留下的珍貴文字結晶。

手跡用《第六次產業革命》作標題，在標題下面分別在 兩張用過的信封背面上，寫了8個顯明的論點：

“⒈ 古老的農業作為第一產業的消失，退出歷史舞臺。

⒉ 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新的第二產業：

① 農（林、草、海、沙）工貿結合的企業；

② 改造地理環境，用工程技術加新技術；

③ 特點是用日光能量通過生物――植物、動物、菌物、生產食品和工業品

⒊ 用系統工程設計、建立和運行。

⒋ 所謂農、林、草、海、沙5個產業是第一階段，各自創經驗。為最后統一為大農產業作準備。

⒌ 對此甘肅武威、張掖創了一條路！

⒍ 林是林果業，小枝葉可作飼料。

⒎ 田裕釗的微藻產業是一種普適農業，即在城市屋頂也可以用。

⒏ 第一階段到2021年建黨100周年，人口20億。”

“手跡”看似信手拈來紙筆留下的略略百余字，記錄下了一位國家杰出貢獻科學家，繼1984年之后，在他金色晚年，再次關于第六次產業革命理論做出的系統構思和多維度的論說。

“手跡”明確，第六次產業革命將似春雷驚醒大地，春種、夏耘、秋收、冬藏的傳統農業，“作為第一產業的消失，退出歷史舞臺”。新的，依托新技術改變、優化光合作用的環境要素，用日光能量通過生物生產食品和工業品的工貿結合的知識技術密集的農業型產業，新產業業態，取而代之，農業成為第二產業。第六次產業革命是一場“生產體系和經濟結構飛躍”，新的產業革命。

“手跡”還明白無誤地告知：農、林、草、海、沙這5個農業型產業的使命，是在科學技術波瀾壯闊發展洪流中完成各自創新、積累經驗，為最終“萬流歸海”，五業歸結為一統的“大農產業“作準備。

“手跡”指出了完善第二產業的路徑；肯定了武威張掖的沙產業實踐，為農、林、草、海、沙，歸結為大農產業開創了道路，最后還預見式提出完成大農產業時間節點。

“手跡”中特別為與農、草、海、沙并列的林產業，是“林果業，小枝葉可作飼料”。這就是為林產業給出了新定位。伴隨社會發展，人們愈來愈重視對健康有益，富含維生素、纖維素、抗氧化劑等生命活動所需的功能性產品。“林是林果業”的新定位， 將把紅棗、葡萄、枸杞子、杏、核桃、香梨、蘋果、巴旦木、板栗、…這些傳統的適合于群眾致富的經濟果樹，變成為大產業，將成為新興產業光亮點，起到富裕一方農民，美化農村環境，一劍雙雕，目標雙贏的目的。

“手跡”對微藻產業，這個人們尚未熟悉的產業，給出“普適”的價值。“普適農業”的定位，對微藻生產具有導向意義，意味著微藻生產是普遍適合的開發食物的產業。 世界范圍內“農業用耕地為限制性資源”，是農業擴大再生產的難題。微藻生產可以不占用耕地，在不毛之地沙漠戈壁灘上，在汪洋大海中，在峻嶺高山上，只要有陽光普照，都有規模性生產的可能。生產食物不占用耕地，這就是有無比優越性的“普適農業”。有資料記載，前蘇聯科研生產聯合體《太陽》與生物技術科研所合作，他們研究發明的裝置，經過生產性使用后證明：一個生產季節，從1公頃的陽光照射面積上，可以獲取60噸微藻干粉，含30噸蛋白。換言之，比每公頃產200擔（即每公頃產玉米20噸，或1333公斤/畝。目前全世界玉米的平均產量為246公斤/畝，荷蘭平均產量最高，為1667公斤/畝）玉米，多20倍的蛋白。美國參議院左2018年12月12日，批準了一項農業法案，法案中將藻類列為國家新作物部署；將藻類及其應用增入到美國農業部國家糧食和農業研究所范疇以及增入到美國糧食和農業基金會（開展農業經濟和環境影響的非營利機構），幫助藻類實現與其他農作物一樣的地位。“手跡”中“微藻生產是普適農業“的超前預見，指明我國發展微藻產業前景。令人欣喜的是，錢老手跡中給出的微藻產業是“普適農業”的預見，已被當下重視，將微藻產業視作“綠色細胞工廠”列入大力發展的生物經濟的目標，更有為數眾多的生產廠家涌現。

這份字字珠璣，句句箴言的百余字的手跡，讓我們深深感受到一位國家杰出貢獻科學家對事業的執著，對科學哲理思考的深刻、精辟。

PART 2

率先實至名歸的沙產業

自1995年11月甘肅河西走廊沙產業開發工作會議已過30年。30來錢老提到由“人民中的實干家（包括農民、科技人員，企業界人士）和“地方政府中的積極領導干部” （顧吉環主編《錢學森信札錄》，世界知識出版社，7卷33頁），一起齊心聚力，按“運用全部的現代化技術最大限度地留下陽光，通過光合作用最大限度地固定轉化太陽能”的根本訴求：以人工設施改善植物光合作用環境條件，提升光合作用效率和用光合作用效率極高的微型藻類作光合作用的主體，兩個方向推進沙產業建設。在東起渾善達克、科爾沁沙地西至克拉瑪干沙漠擴大著沙產業“新綠洲”基地。在1996年5月在給我的信中更明確指，“張掖、武威的人民開創了沙產業，他們實際是走岀了將來我國整個大農業產業的第一步！是了不起的！所以您們的事業是了不起的！”（涂元季主編，錢學森書信（十）．國防工業出版社2 07：41）；作為農、林、草、海、沙中的“小弟弟沙產業”在邁向知識密集“大農業”道路上是起步先行者。

黨的十八以來，堅持用大歷史觀看待農業、農村和農民。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指出，“中國要強，農業必須強；中國要美，農村必須美；中國要富，農民必須富”。在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指示以及黨的十八大以來，歷年中央一號文件精神過程，沙產業的建設發展與服務“三農”，助推“三農”工作實際結合起來，踔力奮發在新時代新征程上。沙產業在實踐中，建起智能溫室，集生物技術、工程技術和系統管理于一體，農業生產擺脫自然條件的束縛，進行周年性工廠化生產。集多學科大成的工廠化農業生產創新的農業生產方式是科學技術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現今，在干旱荒漠上還涌現出將光伏技術與農業相結合的“光伏+農業”，即將光伏發電技術和農業技術相結合，實現有效的光照資源的利用效率。

1995年3月錢學森在致周嘉槐教授信中提出，“農業總公司牽頭，下設有農產品加工，有技術組織，農戶是與公司定合同，機耕、灌溉、施肥等公司服務，最后收成按合同價售公司，公司也提供種子。我認為這一條龍組織的農業實是農業走向笫二產業，結束第一產業。…這是繼信息革命的第五次產業革命的又一次產業革命，第六次產業革命！”（涂元季王編，九．國防工業出版社2007：127～128）。“一條龍組織的農業實是農業走向笫二產業，結束第一產業”，它的生命力寓于群眾的創造性的生產實際中。

看來，率先跨入知識密集農業型產業門檻的“小弟弟沙產業”，用它豐富的踐行實際表明，它已完成“第一階段，各自創造經驗，為最后統一為大農產業，作準備創造條件”的任務，率先實至名歸為“大農業產業”。實至名歸為“大農產業”的沙產業完成了它的功能任務，作為產業類型名稱的“沙產業”也伴隨任務目標完成，而消失。

人們有理由相信作為產業名稱“沙產業”將會保留在我國區域經濟史卷沙區經濟發展篇章的光榮榜上；也會以其完成跨進“大農產業”任務目標所踐行的豐富實際，搭設起通往見證第六次產業革命偉大預見的橋梁而受人禮贊。

編輯：湯錦秀

編審：劉 浩

審核：王京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