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同樣是桂系將領,一個死在刑場,一個活到病房。
表面是戰爭罪行,背后卻是復雜到讓人不敢細問的舊賬。
這兩個人,怎么一步步走到生死岔路口。
——《壹》——
槍聲響起,誰在臺上,誰在場下
1951年,南寧,天還沒亮,四個身穿灰色軍服的士兵抬著一副擔架,從臨時羈押所走出來,擔架上躺著一個瘦削的老人,頭發花白,手腳被綁著,嘴里塞了團破布。
他叫李本一,桂系舊部,安徽三河專區原專員。
兩天前,他剛被公審定罪,判決槍決,刑場不遠,稻田邊挖了個淺坑,圍觀的人從四面八方趕來,南寧城百姓恨不得砸石頭,扔臭雞蛋,罵他“狗官”“屠夫”。
刑場對面,有個小木臺,站著一排新任地方官和部隊干部。
他們看著那擔架,不說一句話,李本一被抬到坑邊,行刑官沒廢話,拔槍,三槍,南寧當天風大,塵土蓋住了血跡。
同一時間的功德林有一個人,瘦高個。
他叫張淦,桂系上將,原第五軍軍長,兩年前剛在湘西戰役被俘,兩人算是老相識,曾在同一張酒桌上喝過酒,指著地圖爭過地盤,今天一個上刑場,一個在獄中。
張淦盯著那名單,手發抖,那年北京的功德林戰犯管理所里,名單一夜換了,他活了,李本一死了。
沒人跟他說為什么,但他心里明白,這跟他們犯的事無關,跟在皖南的那筆賬、跟陳毅的那份電報、跟廣西匪患的局勢,關系太大。
1941年,皖南,新四軍和國民黨軍隊,在安徽山區,捅出了新中國歷史上最血腥的一刀。
當時,李本一奉命協助軍統、桂系部隊清剿新四軍,命令很簡單,“一個不留。”1月初,李本一手下帶著3000人,配合顧祝同、上官云相,從三個方向圍剿。
夜里開火,天亮追殺,山上逃不掉,村里挖出來。
據當時皖南事變調查檔案記載,李本一部隊在歙縣、績溪、涇縣一帶,制造慘案十多起,光老百姓尸體就堆了三堆。
——《貳》——
南寧城內外,血債清算
新四軍軍長葉挺被俘,副軍長項英遇害。
陳毅僥幸逃脫,從血泊里爬出來,半夜藏進農戶家,渾身是血,他親眼看著李本一的人提著人頭過街。
那年夏天,陳毅寫下密信,發給延安:“此人罪行累累,若有機會,務必嚴懲。”
從這天起,李本一就成了死囚,哪怕國民黨還沒倒,他的結局就已經寫好了,張淦那時也在前線,但跟李本一不同。
張淦打仗,也打過新四軍,但他管的是軍事交鋒。
他不殺降,不屠村,不剖肚剜心,他甚至暗地勸過下屬,“別弄臟手,打仗歸打仗,別動老百姓。” 這話當時沒人信,傳到李本一耳朵里,冷笑一句,“你養著良心,回頭看你怎么死。”
但誰都沒想到,八年后,結局反轉。
抗戰勝利后,國共再度開打,李本一調任廣西,繼續搞清剿,殺土匪,鎮壓民變,追剿游擊隊。
檔案記載,1946年到1949年,李本一主導的處決名單超五千人,其中三成人未判決,直接槍決,南寧百姓恨他。
說他抓完人,先打斷腿,再游街,最后扔進旱廁。
“誰得罪他,整家滅門。”張淦這時也駐防廣西,但他行事收斂,打仗歸打仗,少插手民政,他不搶糧、不貪地、不斗私仇。
可問題是,到了49年,局勢變了。
桂系主力潰敗,白崇禧棄城而逃,南寧解放,李本一跑不了,他被圍困在臨江一個老宅里,渾身發燒,身上藏著銀票和手槍。
俘虜當天,南寧百姓圍住拘留所,扔石頭,叫罵不斷。
張淦也是戰犯,但沒人罵他,這不是因為他仁慈,而是因為他沒背那樁三萬人命案。
——《叁》——
名單上的生與死
1950年,功德林,北京西郊,一座高墻大院,外頭三道崗,里頭是當年關押國民黨戰犯的地方,不管是上將、中將,還是少將,進來就一個編號。
張淦就在里頭,吃的是窩頭咸菜,早晚點名,寫交代材料。
名單傳來那天夜里,下著雪,南寧方面發電,定了幾個人,必須處決,第一名就是李本一,李本一是穩死。
皖南事變、三萬人命案、民憤滔天,陳毅親口點過他。
陳毅這人,對李本一可謂是恨到骨子了,當年皖南夜里逃命,他記了一輩子,1950年底,他路過功德林,特地找人問:“李本一到哪了?”
答案是南寧,第二天,名單下發南寧,刑期定了。
張淦為什么沒死?檔案里沒人寫清,但細節能拼出來,第一,張淦沒參與皖南事變屠殺,那年他在江西,打仗歸打仗,沒搞清剿。
手上沒死人頭,嘴上也沒罵過共產黨。
第二,張淦后臺硬,他是桂系元老,跟白崇禧吃過酒,救過一次李宗仁,舊賬清得差不多,但有人替他說話。
功德林那批人里,誰對得起老百姓,對得起國家,誰能活得久。
張淦脾氣軟,說話少,不惹事,新政府的“坦白交代、爭取寬大”,他做得比誰都勤,在被俘期間更是主動接受改造。
廣西當年土匪山頭多,桂系殘部藏山里,武裝沖突沒斷過。
南寧那場公審,必須選個血債滔天的來開刀,李本一最合適,屠村、殺人、清鄉、搞肅反,樁樁有據,誰說情都沒用。
張淦清楚,南寧殺李本一,是替人民報仇,更是告訴山里的匪首:“你們一個個,都能這樣收拾。”
——《肆》——
死得其所,活得憋屈
1951年3月,南寧刑場,李本一死得其所,連個下葬的地都沒有,扔進坑里,泥巴一埋。
當天夜里,南寧城有人放鞭炮,不是喜事,是慶祝“屠夫狗官”下場,三十年來,沒人敢罵他狗官,槍響后,罵的人一排排。
功德林,張淦聽說消息,站在院子里抽了根煙,煙屁股捏在手心,燙出個泡。
他知道,李本一死了,自己這條命算撿回來了,可功德林的日子也不好過,功德林里寫交代、做勞役、剪頭發、清廁所。
1959年12月4日,新中國首次特赦戰犯名單公布,可惜,他沒挺到這個時候。
因長期吸煙導致張淦有嚴重的肺部疾病,隨著時間流逝,他的疾病也越發嚴重,盡管中央盡全力幫他治療,也無濟于事。
最終于1959年2月病逝,時年62歲。
南寧的槍聲,過了幾天就沒人再提,李本一的死,成了舊聞,張淦的死,像落入歷史里的一粒塵埃。
他們曾統兵上萬,發號施令,一句話定人生死,最后,一個埋進泥坑,一個推進爐火,現在查他們的事,要去翻密檔、問老人、扒舊報紙。
年輕人不記得他們,也不想記。
可那幾年槍聲、哭聲、火光,埋在地底下,就像沒燒完的柴火,風一吹,還會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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