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類從未發明出文字的話，我們的世界將會變成怎么樣的面貌呢？或許有人會認為，這就如同詢問 “魚離開水能否存活” 一般荒唐。然而，人類已誕生數百萬年之久，而文字的歷史僅僅五千年而已。換言之，在漫長歲月里，絕大部分時間，我們的祖先雖然無文字相伴，依舊安然度日，還為我們締造了令人嘆為觀止的文明。

文字誠然是記錄與傳遞信息的工具，可它當真不可或缺嗎？商朝人運用甲骨文來占卜未來，文字體系也著實推動了社會組織、法律以及文化向前發展進步。但別忘了，沒有文字的文明同樣存在過。中國的良渚文明雖未擁有成熟的文字，但是他們卻可以把精妙的玉器工藝和水利工程技術掌握于股掌之間。他們的智慧和創造力，難道比有文字的文明遜色嗎？
或許我們低估了人類適應環境的能力。沒有文字，人們會用其他方式填補空白。要是比一比哪個鮮活，口述傳統可能比文字更悠久，比如說，希臘的《荷馬史詩》靠的就是吟唱，讓它流傳千年。這些方式看似原始，卻未必低效。甚至可以斷言，文字僅僅是人類文明發展的一種可能路徑，而非唯一的答案。

但問題在于，文字帶來的改變是不可逆的。它讓知識得以積累，讓權力得以集中，也讓思想得以跨越時空對話。沒有文字，我們可能不會有《論語》里孔子的教誨，不會有《漢謨拉比法典》的權威，不會有《紅樓夢》的悲歡離合。然而，從相反的角度進行思考，倘若人類一直依賴口頭傳承的話，或許我們將會在記憶和即興表達方面更為擅長，甚至會發展出一種截然不同的思維模式。
今天的人常抱怨信息過載，每天被文字淹沒：朋友圈、新聞、報告、論文……可若回到沒有文字的時代，信息反而變得稀缺而珍貴。你會懷念手機屏幕的藍光嗎？還是會驚訝于人類如何用一塊陶片、一根繩子、一段舞蹈傳遞復雜的信息？

其實文明的本質，從來不是某種特定的工具，而是解決問題的能力。文字只是答案之一，而非唯一答案。說不定某天，當人工智能用代碼取代文字，我們也會像古人面對甲骨文那樣，既困惑又敬畏。屆時，我們將會幡然醒悟：文明真正的生命力，并非體現于以何種載體來記錄，而在于始終存在新的方式以供表達與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