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樂》
《馬伯樂》寫于1941年,是蕭紅在不斷流亡的過程中寫下的。故事的主角是馬伯樂,馬伯樂的人物形象非常具有代表性,后來的人經常把蕭紅的馬伯樂和魯迅的阿Q進行對比。不過馬伯樂和阿Q真的很相似,這個相似主要是人物藝術上面的,因為他們都揭示出國民性。蕭紅還在小說中向我們展示了一幅亂世景象。然后結合馬伯樂的人物個性,我們就能很清晰對那個時代,那個社會和國民性有一個深刻的認知。
馬伯樂是一個懦弱、欺善怕惡、愚蠢、極度的利己主義者。跟阿Q有著很大不同的是,他是一戶殷實人家的大少爺,不缺錢。不過他沒有一點實際生活能力,就知道向守財奴的父親要錢,或偷偷變賣太太的首飾。
他也曾說動父親,資助他到上海開書店,結果才一個月,就血本無歸,灰溜溜逃回青島,被全家人瞧不起。于是他感到家里待不下了,拼命想逃出去。這個“逃”可以說是對馬伯樂最精準的概況了。
他最擅長的就是“逃”,他把逃跑作為解決問題的法寶。怕父親責備——逃跑;日本入侵時——逃跑。他從青島逃到上海,從上海逃到武漢,武漢不再安全,他又決定去重慶。總之,馬伯樂一見形勢不妙就只身逃離。他只有在囊中羞澀時才想念妻子,在形勢穩定后才記起兒女,在無憂無慮時才想起愛國。
馬伯樂有很多想法,想過賣包子、修鞋,自食其力,也都只是想想,不落實處。他雖然缺乏行動力,卻富于想象力。當然,他唯一的想就是喜歡把事情一味地朝著最壞的方面去想。所以一遇到風吹草動,他就到處宣傳大事不妙,大禍將至,然后“逃”。
而在馬伯樂的逃亡過程中,蕭紅不忘描繪當時的社會。比如馬伯樂從青島只身來到上海,借用馬伯樂的眼睛發現了當時的人們竟然歌舞升平,一點都不關心迫在眉睫的戰爭,甚至擠在商店門口搶購航空獎券,夢想發財。這讓他馬伯樂感到匪夷所思,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馬伯樂愚昧,有時候他又人間清醒,他常常慨嘆:
“窮人到處受捉弄呵!”
“窮人在世界上就是一個大丑角。”
“人生是沒有道理的,人生是一點道理也沒有的。”
“全世界都是市儈,全世界都是流氓。”
“漫漫長夜,何日能沖破羅網。”
“經濟的枷鎖,鎖著全世界的人們。”
等等,所以說,你能完全說他愚昧無知嗎?也不能。
總之,在《馬伯樂》這部小說中,蕭紅描繪亂世百態,她的諷刺是全面的,深刻的,從馬伯樂到他的親朋好友,從平頭百姓到達官顯貴,無一逃過蕭紅犀利的筆鋒。她把聚焦點對準了馬伯樂,但并沒有把他作為一個孤立的人看待,而是把他放置在與他同樣自私、麻木又裝腔作勢的人們中間。
蕭紅寫亂世男女,寫得近乎鬧劇。抗日、救國成了一些人的遮羞布,他們打著抗日的幌子,盤算著個人的得失。這艘難民船顯然有著象征的意味:自私的舵手,麻木的乘客,船在風浪之中跌跌撞撞地駛向前方。
搖晃的大船、自私的舵手和麻木的乘客
在專制社會中,統治者關心的只有自己的統治和穩定,他們希望構建一個穩定的系統,所有的都秩序井然。統治者們安然的享受著統治的樂趣和權力的滋味,被統治者們安穩過他們的日子和乖乖當“奴隸”。不要有任何的訴求和想法。
他們將所有權力壟斷,然后權力主導了社會資源的分配和再分配。劃分蛋糕的分為統治者和被統治者,統治者們因為壟斷權力而自然享受更多,被統治者因為遠離權力自然分的更少,所以底層競爭相當激烈,他們為了僅有的一點資源,而陷入到了相互的內耗和底層互害之中。他們永遠不明白導致人生和命運的根本原因,在統治的意識形態之下,一切丑惡都被屏蔽,只剩下了歌頌和贊美。
長期的專制導致民眾奴性深厚,數千年社會歷史重負及古老的專制思想文化對民眾的愚弄和摧殘。不僅財富,連思想和作為人的最起碼的情感生活也被剝奪殆盡。魯迅就說了,這是一個封閉的鐵屋子,而且連窗戶都沒有,根本無法讓光進來照亮一切黑暗。也好比一艘望不到岸邊的大船,所有人都囚禁在此。麻木民眾,或者說大船的乘客們,一切的努力都將是徒勞無功的。為了保船,所有人都只能蜷縮起來。
本文參考文獻:
蕭紅.《馬伯樂》
田美麗.亂世百態圖——小說《馬伯樂》中的人物形象
羅錫英.《馬伯樂》對啟蒙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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