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登基前的五代后周,其實就是“草根逆襲+宮廷權謀”。
故事得從郭威被逼上梁山說起。這位后周開國皇帝原本是后漢的大將,結果碰上老板漢隱帝劉承祐發神經,一口氣宰了郭威留在京城的老婆孩子,連襁褓里的嬰兒都沒放過。
郭威氣得直接把軍旗撕了當孝服,帶著鄴城兵馬殺回開封,把劉承祐捶成了歷史課本里的反面教材。
這時候柴榮在干啥呢?他正蹲在鄴都當“后勤部長”。別人打仗他管賬,別人殺人他安撫流民,愣是把被戰火蹂躪的河北大地收拾得井井有條。郭威黃袍加身當皇帝后,立馬把這靠譜的養子派到澶州(今河南濮陽)當刺史。
柴榮到任就搞了個騷操作:把衙門大門拆了擴建街道,天天蹲在城門口跟老百姓嘮嗑,嚇得盜賊都不敢來打卡上班。
就這樣,柴榮的巔峰人生正式開始了。
亂世里的“撿漏皇帝”
公元954年正月,開封城飄著鵝毛大雪,34歲的柴榮跪在養父郭威靈前接過了玉璽。滿朝文武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憐憫,后周這個爛攤子,北有契丹虎視眈眈,南有十國割據混戰,國庫窮得能跑老鼠,禁軍將領個個都是老油條。
誰能想到,這個從小跟著姑媽賣茶葉的落魄皇族,五年后竟讓中原大地煥然一新,連司馬光都夸他“神武雄略,乃一代之英主”。
柴榮的童年比電視劇還狗血。
原本是邢州柴家的少爺,結果碰上五代十國大亂斗,家產被軍閥搶光,只能帶著鋪蓋卷投奔當了后唐妃子的姑姑。
沒想到姑姑更慘,后唐亡國后被遣散回鄉,路上看中了邋里邋遢的窮軍官郭威,愣是倒貼嫁妝把自己嫁了。柴榮就這么成了郭威的養子,白天跟著義父練兵,晚上還得挑擔子賣茶葉補貼家用。
這段市井經歷讓他練就了兩樣本事:一是能一眼看穿官員報表里的貓膩,二是知道老百姓碗里到底有幾粒米。
高平之戰
登基剛滿十天,北漢聯合契丹打上門來。禁軍老將們集體擺爛:“陛下剛上位,還是求和吧?!辈駱s把奏折摔在地上,拎著劍就往外沖:“當年劉秀三千人打垮王莽四十萬大軍,今天朕帶五萬人還收拾不了這幫雜碎?”
高平戰場上,右路軍還沒開打就撒丫子跑路,契丹騎兵眼看要包餃子。柴榮紅著眼睛帶五十親兵沖進敵陣,硬是把潰兵罵得調頭拼命。
這場仗打完,他做了兩件狠事:把臨陣脫逃的七十多個將領全砍了,轉頭又給死戰不退的趙匡胤連升三級。
史書記載,此戰后“驕兵惰卒始知所懼”,后周軍隊從烏合之眾變成了虎狼之師。
趁著軍威正盛,柴榮搞了波神操作:把全國最精銳的士兵抽調到中央,剩下的統統回家種地。這招“精兵簡政”讓軍費開支砍了一半,糧食產量反而翻番。
有老臣嘀咕:“皇上這是要學秦始皇?。俊辈駱s在朝會上拍桌子:“朕就是要讓當兵的吃皇糧,農民種皇田,各干各的別互相禍害!”
均田令與滅佛運動
看著各地報上來的田畝數,柴榮氣得直樂:“開封郊外明明有萬畝荒地,戶部賬上卻寫著‘已墾良田’?”他帶著弓箭手下鄉,遇見地主謊報田產的就地射箭圈地:“箭落之處,皆為公田!”這套“射箭分田”的硬核操作,逼著豪強吐出了百萬畝隱田,貧農領到土地時對著皇宮方向磕頭,腦門都磕出了血印子。
更絕的是滅佛。當時全國寺廟三萬多座,和尚尼姑比禁軍還多。柴榮下詔:“除了有文物價值的寺廟,其他全拆了!銅佛像熔了鑄錢,鐵佛像打了造農具,和尚還俗的每人發十畝地。”有高僧進宮哭訴:“佛祖會降罪的!”柴榮指著《金剛經》回懟:“佛說眾生平等,憑什么和尚不用交稅?”這話傳到民間,老百姓拍手叫好:“早該治治這些吃白飯的禿驢了!”
差點改寫歷史的北伐
顯德六年(959年),柴榮帶著練了五年的精兵北伐契丹。四十二天連克三關三州,收復燕云十六州中的瀛洲、莫州。幽州守將嚇得連夜寫信求援:“周軍火炮能轟塌城墻,我們頂不住了!”眼看就要收復漢人丟了三十年的故土,柴榮突然病倒。御醫熬的藥越喝越虛,最后連馬都騎不動。
躺在回京的馬車里,柴榮攥著地圖死不瞑目。他給七歲兒子留的輔政班子堪稱夢幻:文有范質、王溥,武有趙匡胤、張永德。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半年后趙匡胤黃袍加身,后周變了大宋。開封百姓后來都說:“要是世宗多活十年,哪輪得到老趙家坐江山?”
千年香火與歷史濾鏡
河南新鄭的慶陵前,至今還有老漢帶著孫子燒紙:“給柴王爺磕個頭,保佑咱家麥子別遭蟲。”陵園里三十多塊石碑,最早的是北宋官員偷偷立的,最新的是去年臺商捐的。看守大爺說:“文革那會兒紅衛兵要來砸碑,全村人躺碑上不讓,說柴榮是咱農民自己的皇帝?!?/p>
史學家吵了幾百年也沒挑出柴榮的毛病。
司馬光夸他“無偏無黨”,歐陽修贊他“英武過人”,連看誰都不順眼的王夫之都說:“使天假之年,契丹不足平,河西可席卷也。”現代人去博物館看五代文物,總會盯著那件青銅卡尺發呆,這玩意是柴榮讓人發明的土地丈量工具,精度居然和游標卡尺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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